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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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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风寒了吗?脸色潮红……”他稍稍退开些许位置,疑惑道。

赵嘉禾急忙跑开,摆摆手,“无,无事,只是忽然觉得空气沉闷,需要透透气儿……”她打开轩窗,用一根木棍支着,窗户变成了半开半合的样子,既不显得风大,又让空气有所流通。

微风透过窗吹拂在脸上,稍降了些许燥意,清醒了些,她就看到自己磨得墨,简直一塌糊涂,把宋砚的几本书都沾了墨点。

她看得出来,宋砚极为爱惜书本,她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弄脏了殿下的书。”

宋砚看她脸色煞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无奈,心中暗道,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他将沾了墨的笔拿清水洗净后,挂在了笔架上,时候也不早了,太子也该下朝了,他也得出门了。

走了几步,发现赵嘉禾还跪在地上,出声喊她,“不走吗?”

赵嘉禾惊诧地抬起头,去哪?心底疑惑,但还是麻溜地起身,显然他也是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她是发现了,这个时候的宋砚脾气温和,有雅量,对待宫人也很宽容。

宋砚径直出了宁康宫的殿门,赵嘉禾没忍住,问道,“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马场。”宋砚身姿清朗,步伐不疾不徐,一开口,面前就凝了一团雾气,模糊看不清面容。

赵嘉禾:马……马场?大冬天去马场干什么?而且宁康宫在东面,马场在西南方,两地相隔大半个皇宫。

主子的命令莫敢不从,她只能跟着他走过大半个皇宫,来到了西南角的马场。

冬日马场人迹罕至,只有一些负责马匹的太监在马场里。他们看见宋砚来,也只是象征性的出来一两个小太监,“奴才见过七皇子!”

赵嘉禾没想到这些马场里的奴才也狗眼看人低,这福身礼也太敷衍了吧?膝盖半弯,没有碰到地面,这手也抬得不够标准,没有放至眉间。

她很是忿忿不平,宋砚像是习惯般,淡然地点点头,也不需要奴才的牵引,自己就到了马厩挑马匹。看架势,像是对这里很是熟悉。

马厩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马都整齐地站在栏里,安静地吃着草,有几匹马看到宋砚进去,甚至还那头亲热地碰了碰他的手,宋砚抬手抚摸了它们的头,很是亲昵,赵嘉禾难得看到宋砚温柔的样子,他微弯眉眼,露出舒朗的笑来,温柔地拿手摸了摸它们。

他亲自拿草料喂了一些马,等它们吃得差不多了,他从里面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牵出马厩。

这匹马肌肉强健,全身的毛油光滑亮,显然被打理的极好,看着像是一匹宝马。

她小时候村里有富贵人家家中有马车,那些马远没有这匹看上去神气,村子里马是金贵的,她家里就没有马,所以她也只是远远瞧见过几匹马,如今一匹马站在她面前,她难免有些手痒。

宋砚看她站在马厩外,眼睛里闪着光,渴望地盯着马,他挑了挑眉,温声道,“想骑?”

赵嘉禾犹豫了半晌,点点头。

宋砚沉吟片刻,把缰绳放在她手中,叮嘱道,“你牵一会儿,千万别乱跑。”转身就回了马厩,挑了一会儿,牵出一匹小马。

这匹小马看着身形小了一圈不止,但是眼睛很是温和,瞧着倒是温驯,“嘚嘚嘚”地跟在宋砚身后。

宋砚将马缰放到了赵嘉禾的手中,缓缓道,“这匹马生性温顺,很是适合你这种刚学骑马的人。今日我便教你骑马。你可以先坐在马上,我帮你牵着缰绳,慢慢地在马场骑一会儿。等你慢慢适应了这个速度,便可以稍稍加快一些。”

赵嘉禾没有料到宋砚居然真的要教她骑马,简直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说:“殿……殿下,您真的要教我骑马吗?”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红马,面含惊喜,试探着摸上了它的头。这匹小马也很是乖巧的让她抚摸。身后的尾巴也甩了甩,赵嘉禾雀跃道,“它的尾巴动了,是不是很开心啊?”她见过村里的狗,见到主人都会高兴地摇尾巴,那这匹马是不是也是喜欢她的?

宋砚把威风凛凛的枣红色大马牵住,赵嘉禾未曾骑过马,也不知如何上马,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宋砚无奈道,“你瞧我如何上马,看一遍不知你可会。”说罢便长腿一蹬,身姿利落地上了马,端的是落落风姿,甚是赏心悦目。

作者有话要说:赵嘉禾:手往哪里放呢???

第8章

赵嘉禾满是艳羡地看了一眼,试探地跨上马,没想到刚才还很是温驯的马忽然变得躁动起来,不停地用马蹄刨土。赵嘉禾愣是吓坏了,一撒手,跌倒在地。

“嘶……”手掌处火辣辣的疼,赵嘉禾鼻尖酸酸的,压下那股泪意。

刚才她还想着自己也能帅气地上去,没想到居然摔下来了,她预想的那样好,可是现实狠狠地打脸。她如今狼狈地坐在地上……

她面色羞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在他的衬托下更是显得笨拙不已。

宋砚也没料到她就这样摔下去了,但是看她手心上全是血痕,小太监皮肤白皙,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愣是比他的小一圈,如今上面蹭破了皮,微微渗出血珠,瞧着有些可怜,于是他默默咽下嘴里的疑惑,算了,还是不要再打击她了。

他坐在马上,半弯着身子,牵住了小马的缰绳,“起来吧,我帮你牵着她,你上马。”

赵嘉禾只得爬起身来,看了一眼手掌心,有些为难。没想到兜头甩下一块帕子,月牙白的布料,角落里绣着一朵墨兰,整张帕子很是洁净,泠泠冒着幽兰的香味。

“包扎一下伤口吧,否则容易感染。”宋砚眉眼温柔,仿若极为担心她的伤势。

赵嘉禾神色复杂,低下头掩盖眼底的惊惧,宋砚似乎很是细致温柔,但是她却无端感觉有股寒意往脑袋上冒,太过了,他不该是这样的,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这个时间距离他登基已不足一年,他如今在后宫举步维艰,如何有问鼎之力?那他如今如此温和,难道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心底跳得极快,按照她的记忆,三日后便是中秋节,皇后生辰,那时会大赦天下,宫中举办千秋宴,为皇后贺寿。前世她已经进入了东宫,皇后是太子生母,所以对于此次中秋宴,赵嘉禾也多少得到了一些消息。中秋宴那天,会发生一件大事,太子酒后失德,调戏了一位大臣之女,事后帝后震怒,太子为此也面壁一个月,如今想来,这件事情可能就是宋砚给太子设的一个局,让太子在皇上面前失了脸面。

她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如今不得已入局,必定要想办法自保,不论千秋宴上发生了什么,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待在宋砚身边就可以了。

因为前面已经有了一次上马的经验,而且宋砚牵住了缰绳,她这次很是安稳地上了马。宋砚在前面慢慢遛马,赵嘉禾的马也跟在后面,一前一后,步伐难得相似。

赵嘉禾渐渐也能把握好速度,紧紧攥着缰绳,让马自己信步走动。

宋砚瞧她可以自己待在马上,也就放开绳子,自己去一旁跑马去了。她侧头看了一眼马场中的宋砚,他的马术极佳,他好似与那匹马融为一体,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月白色衣袖猎猎作响,未绾的黑发在风中飞扬,一双星眸闪着慑人的寒光,似是一只凶狠的狼。

这才是真正的他,暗暗等待猎物的野兽,凶狠果决。

宋砚没有骑很久,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缓缓停下来,他气息有些不稳,周身是蒸腾的热气。

他把马牵进马厩,转身就走,“走吧!”

赵嘉禾急忙跟上,没走几步,她就发现自己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好似有针在那里扎似的。第一次骑马,难免把皮给磨破了,她想要歇一歇,但是宋砚完全没有放缓脚步的样子,她也只能忍着痛紧跟在他身后。

刚才还那么温柔体贴,怎么赛了场马,一下子就变得冷厉起来了?真是君心难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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