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喝了一肚子的酒,酒馆里面的闲言碎语也听了一肚子。酒入愁肠,扔下几十个铜哥儿。便熏熏然的站起神来,准备出去。
“客官!净街鼓停了,武侯会拿鞭子抽人的。小店这里有客房,客官可以待一宿。房间干净,房钱便宜!”小二看到人要走,赶忙迎上来。
于志宁看了看小二,一把推开走到街上去。
“切!不识好人心,一会儿被武侯打的时候,就知道鞭子抽在身上的疼。”小二看到这位客官不识相,轻蔑的啐了一口,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于志宁今天没带侍卫,没带伴当常随。一个人出来喝酒,因为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落魄模样。今天李承乾在东宫里面的暴跳如雷,让于志宁看得心惊。这哪里是一个国家的储君,简直就是一个街上的泼皮。
不对!李承乾的表现还不如泼皮,撒泼打滚没有一丁点儿人君的样子。自己怎么就趟上了这么一个主子,将来难道说自己要和他一起败落?
自从当了这个东宫洗马,一辈子的前程就系了李承乾身上。于志宁自问,不算是肝脑涂地也算是兢兢业业。今天李承乾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的主子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当李二宣布将武德殿赐给魏王泰的时候,李承乾的内心是崩溃的。回到东宫之后,他就真的崩溃了。喝多了酒一个人在屋子里撒酒疯,哭嚎的声音像是夜猫子。
现在谣传已经从朝廷流传到了民间,用屁股想就知道。今天晚上酒肆里面的那几个人,绝对是魏王府派出来散消息的。这种事情报纸上绝对不敢登,只能用这种方式向百姓表达,皇帝的心要变了,这天怕也是要变了。等全天下形成了共识,恐怕那时候皇帝也会拿定主意!
有武侯上来,鞭子还没等挥起来。于志宁的腰牌就出现了武侯眼前,东宫的腰牌还管用现在尽管用。
武侯立刻收起了鞭子,带着讪笑问于志宁要不要护送。
打发走了武侯,于志宁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迷路。明明是回家的方向,迷糊之间居然来到了康平坊。反正也来了,身上又没穿官府。索性今天就去康平坊乐一乐,他娘的说不上哪一天太子失势。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流放到荒郊野岭的岭南琼州,又或者是遍地死人的高丽。
到了那个时候,再想欣赏一下康平坊的美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见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街上逛,老鸨子自然的识情趣的。不敢上街拉,只敢挥舞着手帕,笑眯眯的站着,只是手指不断的勾。
于志宁迷迷糊糊的走进了一间妓馆,没抬头看名字。只是看到老鸨子的胸很丰满,堪称波涛汹涌。打着酒嗝,就被老鸨子抱在怀里抱了进去。
躺进很软的矮榻上,随手弹出一枚银币。就有人热情上来,帮着脱靴子。湿湿的布巾子蒙在脸上,别提多舒坦。足衣被跟着被脱掉,一双温柔的小手就将自己的脚按进热水里面。肩头有人揉捏,太阳穴也有人揉捏。还没醒的酒,现在醒了很多。到底是妓馆,全挂子的侍候人的本事一点儿不差。
随手将五枚银币扔在桌子上,闭着眼睛道:“找两个姑娘好好侍候,大爷舒服了另外有赏!”
有人给自己擦干了脚,脑袋上的揉捏也停止了。于志宁等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大爷,您是先听个曲儿,还是奴家给您念一首诗,弹琴!”
等了很久,脸上的布巾子都有些凉了。可还是没听到声音,于志宁这就怒了。老子又不是不给钱,他娘的东宫还没没落呢。就连妓馆里面的妓子也敢小瞧自己!
愤怒的拿下布巾子,一把摔在地上。刚刚要张嘴喝骂,却硬生生的把话吞进肚子里。
眼前端坐着一位老者,其实也不算是太老。四十多岁的样子,三缕长髯面色白皙,穿着儒衫戴着儒冠。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岑文本!魏王的老师!
他怎么在这里?
于志宁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千万个念头,可就是没闹明白岑文本怎么会在这里。道德大儒也会逛妓馆?
“洗马大人别来无恙?”烛火将岑文本的眼睛映照的闪亮。于志宁的酒一下子就醒了,赶忙站起身来。不顾光着脚,对着岑文本施礼道:“下官见过太傅大人,下官这实在是……实在是……!唐突!”
“不请自来,是老夫唐突了!坐,坐,坐!不用拘束!”岑文本笑着对于志宁点了点头。
于志宁感觉到嗓子很干,想喝点茶却发现压根就没上。房间里面除了自己,就只有笑眯眯像个弥勒佛一样的岑文本。
“洗马大人深夜独自来此,显然是有心事。可否跟老夫述说一二?”
“呃……!醉酒之后不愿回家听家中母老虎唠叨,只能……呵呵!”于志宁干笑着,心里在盘算岑文本出现在这里是什么目的,肯定不是想和自己把酒言欢,顺便做一对干兄弟。
于志宁不说话,岑文本也不说话。岑文本的扇子,不断的手上敲打。房间里面静极了,于志宁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满满的,于志宁发现自己的脑门儿有些潮湿。
“太傅大人在这里,不是和下官偶遇吧。如果有事情,还请太傅大人吩咐。”很快于志宁就沉不住气,镇定了一下心神开口问道。
“说偶遇也算是偶遇,说不算偶遇……那就不算是偶遇!”岑文本扔了这么一句出来,让于志宁十分懵逼。他娘的这是要闹哪样,老子可没工夫跟你打禅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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