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君缓缓的喘了几口气,总算喘顺畅了。她挥挥手没好气道:“花容,你带着茹儿下去吧。一会儿和曹世子道喜,别露了破绽。”
花容连忙应道:“儿媳明白。”
很快,花容和韩茹就离开了融乐堂。
韩茹这会儿还处在迟迟无法定神的状态里,心态很是暴躁。曹元亮自然是在前院那边与别的宾客说话的,花容想着以韩茹这会儿的状态,到了曹元亮面前怕是容易被看出情绪不对,于是花容没有带韩茹去找曹元亮。她将韩茹先带回了茹蕙院去。
自韩茹出嫁,她的闺房茹蕙院就空置了。
不过大房依然安排了人手,每天打扫茹蕙院,维持此处的原貌。怎么说韩茹也是江平伯府嫡出的小姐,娘家总是要把好的留给她。
花容和韩茹一起进了茹蕙院。
花容关上门,与韩茹一起坐在了桌子旁。
韩茹情绪不定,眼中时而有厉色闪过,时而又暴躁的快喘。
她一个劲儿的问花容:“娘,要是我咬死了说怀的是曹元亮的孩子,我要怎么跟曹牧说?”
花容柔弱的脸上浮现一丝急切:“你还要和他说什么啊?你的意思是,他会……等等,”花容说到这里,想到什么,她陷入了沉思中。
花容沉思了会儿,就一边想一边说:“不管你的孩子是谁的,那个曹牧,怕是会让你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提携他。”她蓦地眼神一狠,露出和那柔弱外表所不相称的毒意,“茹儿,这个曹牧不能留,想办法让他暴毙吧。”
“暴毙”两个字,惹得韩茹倒吸一口气。
她还有点转不过神,为何娘要让她置曹牧于死地。更惊心的是,一想到曹牧要死,韩茹不由就回味她和曹牧在床上的种种酣畅淋漓。
她可不想让曹牧死!他死了,她上哪儿去再找个长得不错又威猛的下奴?
韩茹不以为意道:“不至于吧!我借着孩子提携曹牧不是挺好的吗?互相提携才能站得更稳吧。”
花容姣好的面容覆了影翳,说出的话带着狠意:“可是他也握住了你的命门,茹儿,你不能把把柄长久的留在别人手上,除非把他变成死人。”
韩茹不赞同的皱眉:“曹牧可是管家的儿子,哪是那么好弄死的!再说弄死他没用,他那个管家娘八成也知道我和曹牧的事!”
花容脸上影翳更浓,唇红齿白间吐息森凉,狠声低道:“这样的话,就两个都弄死。”
“娘!”韩茹露出厌烦神色,在汾阴公府里弄死两个管事的,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何况,“曹牧比曹元亮行得多了,真要弄死了我还亏呢!”
花容面色一变,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茹儿,你怎么就……”她似乎是想斥责韩茹不该背叛曹元亮,但是片刻之后,花容说的却是:“你就是想找能慰藉自己的,也应该找不起眼的下奴,起码好控制。这样万一以后他生了异心,不再老实听你的话了,偷偷处理掉也不容易引起旁人重视。”
韩茹心想她哪是要找男人慰藉她,还不是因为恰好在最低落的时候,曹牧一腔火热的撞进来了。如今走到这一步,她也没办法。但已经走到了,又能怎么样?好歹曹牧帮了她是真,也给她带来了从来不曾享受过的快乐。
倒是韩茹又一怔,从花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深意来。
“娘,我记得江平伯府前些年,死了几个不起眼的下人,都是犯了心病在夜里睡死的……”
花容脸色有刹那的僵硬,旋即那份狠意渐渐化为冰凉的柔和,说道:“是我在他们的食物里下了些东西,睡梦中毒发攻心。都是不起眼的下奴,没有家人,还是签得死契。死了就死了,谁也不会去查的。”
韩茹目瞪口呆:“娘,这么说那些下奴都是你找的——”难道娘背着爹,偷偷和那些下奴暗度陈仓?
花容被韩茹拆穿,也不改色,她柔声慢语:“所以我才说,那个曹牧留不得。可是偏偏弄死他会容易引人注意……这样的话,就只能用软刀子架着他了,我有个主意。”
韩茹知道自家娘亲不像表面上那般柔弱清纯,自家娘亲可是个心思狠的。要不然的话,怎么她柔柔弱弱的坐着江平伯府正妻的位置这么多年,坐得那么稳?而那郭姨娘明明得宠的很,却从不敢越过花容头上,甚至成天巴结花容,为了花容鞍前马后的。
其他的妾室就更不用说了,不及郭姨娘受宠,压根威胁不到花容。唯一一个曾经风头特别盛的琼姨娘,也在生韩茵之后就坏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
想到这里,韩茹猛地一个激灵:“娘,那琼姨娘不能再受孕……?”
花容柔柔的呢喃:“是我让产婆在为她接生的时候,将她的‘包衣’扯了,她自然是不能再生了。也是我提携郭氏,让她给伯爷吹枕边风,冷落琼姨娘。茹儿你看,琼姨娘这不是再也爬不起来了么?”
韩茹呆若木鸡,她之前是众星捧月的嫡女,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这些事她连问都不问。如今她学着扮演贤妻,心眼儿跟着多了,这么一问花容,才发现当初那么多事都是花容干的。
韩茹不禁再问:“郭姨娘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花容笑了笑,笑容像杏花般温软清纯:“郭氏唯一的弟弟,被我放进了娘家做小辈的伴读,可以和小辈一起参加科考。她为了弟弟的前程,就要听我的话。”
花容说着,柔弱的叹了声:“茹儿,你还是太嫩了,要学的还多呢。好了,我和你说该怎么应付那个曹牧。”
韩茹平复了心中的震惊,赶紧听着。
花容语重心长的教诲:“等你回了公府,在曹牧面前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他觉得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却又不能完全确定。你别把话说死,就是要他半信不信。后面你们就互相提携,你要早日拿到公府所有的中馈,并在这个过程中,培养安排自己的心腹,争取有能力在国公夫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到那时,除掉曹牧他们母子就简单的多了。”
花容停了停,继续说:“曹牧母子是一定不能留的,更不能让他们借着你的孩子妄图奴婢翻身做主子。汾阴公府未来的主子,还得是曹世子。何况,这些下奴也翻不了身的,国公夫人的生母庄敏翁主、外祖母崇静大长公主,那可都看着呢。”
韩茹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韩嫣和韩茵一起离开融乐堂,两个人的手还轻轻牵系在一起。
韩茵察觉到韩嫣不太开心,从韩嫣身上,好似有闷闷的意味在扩散。
韩茵想,大约韩嫣得知韩茹有孕,就会感伤自己还没有喜讯;亦或者,本身韩茹遇到喜事就是韩嫣不愿意看到的。
就连韩茵,私心里也不想看见韩茹屡屡高歌猛进。
韩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韩嫣才好,只能诚挚道:“嫣姐姐,你……别难过。”
对上韩茵的眼睛,韩嫣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我还好啦,谢谢茵妹妹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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