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在照顾他,但奚年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成为这场戏最大的困难。他默默叹了一口气,造型师开始调粉底,一连试了几个色号才满意,然而一上脸他就把头转开,对等在一旁的林琳说:“我觉得我就是个罪人。”奚年看着镜子里黄了一边脸的自己,没有说话。他做好了造型走出去的时候,傅绥在确定等会儿正式拍摄中要走的路线,奚年猜测这应该会是一个长镜头,拍摄齐凛从大门进来,穿过整个赌场大厅的跟不同的人打招呼。齐凛穿着黑色的工装背心,右边胳膊到胸口是大片的刺青,他从大门进来,一路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他也有不一样的应对。如果不是傅绥走到绕过一条椅子的时候往回退了两步,奚年甚至以为这是正式的拍摄。傅绥退回到椅子后面,再次往前走的时候他没有再绕过那条椅子,而是一脚踹开,这才是齐凛会做的事。他走到这头,原本是想看看刚才的路线,发现刚才连摄影机都没开,燕鸿昇说:“可以了,拍吧。”工作状态的傅绥一般话不多,但今天有奚年在。“想好选哪一副耳钉了吗?”奚年想到他买的那三副耳钉,摇摇头:“没有。”“那个不急,你可以慢慢选,”傅绥像是在宽慰他,“现在可以想一想,等会儿听到我名字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他说的“我”是指齐凛。这场戏的前情提要是齐悦因为自己亲爹被赌|场扣住了,他奶奶和后妈带着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一起过来,跪在地上求他,求他救救他爹。他们知道他有钱,齐悦确实有钱,救命的钱。她妈妈也结婚了,继父很有钱,在他的医药费上并不吝啬,甚至几次开口让齐悦跟他们一起生活,反而是齐悦的妈妈始终没有松口。但妈妈每一次过来看他,身上都有伤,渐渐的,齐悦不再主动联系她。他来到赌|场的时候,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心思,用他的命,去换那个奶奶和后妈口中给了他生命的男人的命。但是齐大勇欠的钱比他想的更多,赌场的说法是,这里头有利息。齐悦不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一开口就露了底,他们知道他带了多少钱,也知道从他手里掏钱比齐大勇容易,哄骗着他先还了本钱才说出还有利息的事。齐悦父母离婚多年,他一直跟着妈妈过,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这时候他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操|你|妈的齐凛,别以为老子……”听到齐凛的名字,齐悦下意识转过头去,在这之前他先听到了一声惨叫,接着他看见那个上一秒还在叫嚣的男人被齐凛一脚踹倒,齐凛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问:“老子?”齐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齐凛,这里齐悦是没有台词的,走投无路的时候看见齐凛,他却没有主动开口,是齐凛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才过来带走了他。奚年想,齐悦在这样的境况下看见齐悦,第一反应,应该是求救,但他看见了齐悦刚才的动作,意识到他是赌|场的人,在他的认知中,那本就是不正义的存在,何况他刚刚还被赌|场的人逼债了。善恶难分,失望,或者说厌倦了、放弃了,不想求助不想计较不想挣扎不想活。那么那个眼神,应该是惊喜到惊愕,对视之后,对视之后是他先转开视线,还是傅绥先?这场戏傅绥没有提前跟他对过,他昨天提起来的时候,傅绥说:“不用对。”偏偏刚刚又叫他思考该是什么反应。惊喜,惊愕,是什么反应?他想了想,把眼睛睁大了一点。惊用眼神去表现,喜悦和愕然用嘴?惊喜的时候是笑,惊愕的时候就是瞠目结舌。这一刻奚年觉得自己像个读不懂题目却硬要往上套公式的学渣。场务通知奚年上场的时候,奚年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下来,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几个群演。他们这边今天不算正式拍摄,但为了让镜头晃过来的时候,尽可能自然一些,他们也需要找找感觉。两个人都染着黄发,一个穿着破洞低腰牛仔裤,露出了红色的内裤边,脚上夹着人字拖,另一个穿着皮衣皮裤皮鞋,身上挂着数不清的环。穿着皮衣的那个小声吐槽了一句:“这衣服也太土了。”另一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子都露内裤边了,我说什么了?”他们虽然吐槽,进入状态却比奚年快一点:“你出去打听打听,跟银行借钱,是不是也要利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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