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抖露……”归海环顾四周,十几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俩。大块头当即意识到惹人显眼了,便亮出臂膊上的刺青大虎,呲牙裂嘴道:“看什么!再看,把你们眼珠子给挖出来!”大块头在屋里饶了几圈,和众人大眼瞪小眼,每到一人面前,都要展示一下自己雄健的肌肉,众人都背对着他躲了起来。“诶!”归海示意不要冲动。大块头见众人一副吓尿了的表情,以为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便站在窗子边,冲值班室大喊:“喂!伙计们,有没有水啊?我海哥快渴死啦!”值班室的大爷头也不回,不仅把窗子关得更严实了,还把窗帘放了下来。大块头觉得很没面子,当即指着屋里一个瘦弱的男人吼道:“有水吗,啊?不交出来,我就把你给办了!”众人呆若木鸡,都等着大块头去办了那个男人。男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床底下摸索了半天,“有!有!给你找!给你找!”男人递出一个小瓶子,里面的水清澈透亮,泛着淡粉色的油膜,一摇还会起泡。大块头盯着瓶子里的液体,“这是……气泡酒?”男人低眉顺眼地答道:“这是昨天走的人留下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这玩意能喝不?”大块头用手指蘸了一点儿放在嘴里尝了一下,没尝出什么味。男人支支吾吾地答道:“我不知道啊,能喝吧……”没等男人说完,大块头就把瓶口塞进了归海嘴里。归海此时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因为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他小口咂吧着,但咂吧了几口,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呕!这什么东西,农药吗?”一股化学药品的味刺激归海清醒过来,他用手指抵住喉咙,尝试催吐。“海哥!海哥!”大块头从背后猛拍归海的背部,硬生生把归海从椅子上拍到了地上。“你是想……拍死……我啊……”归海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块头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恼怒地揪起瘦弱男人的衣领,问:“你给我海哥灌得这什么东西?”男人吓坏了,悬空的四肢跟苍蝇腿似的不停地弹着,情急之下乱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我平时就喝的这个……”归海捡起地上的瓶子,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看了好一会儿,冲大块头撒气道:“白来财,这是杂牌护肤水,你他妈的居然给我喝这个!”大块头听后气急败坏,夺过瓶子大步上前,掰开男人的嘴,把残存的液体灌进了男人的喉咙。男人挣扎着边喝边吐,泪眼汪汪地惨叫:“大哥……饶命!”看热闹的其他人只敢缩在一角,偷摸地看。这一战算是奠定了大块头的霸主地位,自此以后,屋里的人都不敢正眼看大块头,遇见后只敢点头哈腰,大气儿都不换一下。所里每天的饭都是清汤寡水的,归海忍着头痛喝了一碗又一碗,吃不下的馒头全都留给了大块头。五天之后,大块头被放了出去。大块头走后,拘留所里的人也开始四处活动了,时不时在归海面前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看归海有什么反应。归海的眼睛时常发炎,身上也不舒服,季节性风湿伴着病毒性脑炎,经常深更半夜折磨得他半死不活的,前几天还有大块头为他端茶递水,这几天,就全凭他仅存的意志力吊着最后半条命了。所里人多口杂,总是叽叽喳喳地不消停,谁家的孩子辍学了,谁家的男人又出轨了,谁家的老人寻死拔了针管,谁家高利贷被骗的倾家荡产……归海坐在窗户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句话不说,不与人交流,也不听别人交流,身上的最后一条被子被人拿走了,手机里还剩一格电,碗里还剩半碗汤,一只苍蝇从发梢飞走,趴在碗边搓手手。“你还……活着吗?”昨天被大块头欺负的瘦弱男人站在归海前面问。“活着,咋了?”归海懒洋洋地说。“哦。”男人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左右踱着步子,从前面绕到归海身后,突然伸出双手猛力一推,把归海从椅子上推了下去。众人看呆了,没想到大块头护着的归海竟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于是放松警惕,笑着走上前,先是用手指戳了几下,随后胆子放的更大了,直接在归海身上摸来摸去,其中一人摸走了归海的手机。归海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扯住偷手机男人的衣领,二人扭作一团,男人的拳头落在归海缠纱布的眼睛上,疼的归海蹲在地上哭爹喊娘。众人一听归海哭了,愈发觉得好玩,也上去推搡着,在脚底下踹来踹去。归海的头上、背上、手上、腿上,无一幸免,都留下了带土的灰色脚印,众人肆意宣泄着前几日被欺压的苦楚,企图在落单的归海身上找回廉价的尊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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