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许西溪嘴毒又浑身是刺。不愿意被人看穿,于是就有恶毒犀利的话等着攻击别人。容不得揣测,容不得触碰、心里最在意又最别扭的那个点。但他做不到对着路湛一发脾气,或许他也这么做过,但看到路湛一的目光和眼泪,他似乎立刻丢掉了这样的保护层。又或者路湛一这句话说的太好——好到他说不出来那里的熨帖,但就是心中酸涩温暖,甚至生出泪意。“奶奶说,做这个,图的是活着的人心安。许先生,我们也做几个,好吗?”许西溪没有回答他,但看着路湛一的动作叠起来第一个。路湛一拿过来一个纸篮,许西溪这才注意到那是一个纸篮子。路湛一解释道,“那是从奶奶那里拿到的,她常去的一个庙里,一群姐妹一起做了不少,我拿回来两个。”“嗯。”至于自己叠的旁边也出现一个元宝,路湛一轻轻拿起来,“很好看”“胡说,明明很丑。”路湛一把它放进了那个篮子,两个人又继续面对面叠起来。其实并不难,但许西溪叠的很慢,路湛一的动作相比起来快了不少,一会儿就有十个摆成一排。许西溪看着他叠的,又胖又好看,他这几个,一口气没吹完就瘪了。莫名有些丧气,但手上却没停。一个下午,两人对坐叠元宝,路湛一给他倒水,突然开口——“许先生叠的真好。”许西溪有些憋气,“路湛一,你眼睛不好使吗”路湛一把水拿过去,“真的,我说的好不是外面多么精致精巧,而是许先生很用心。”“我听奶奶说,这种元宝最贵的是心”许西溪显然很乐意听,这又是他过往从没听过的事情。路湛一喝着水,“奶奶说,一般烧纸钱的多,但元宝就很少了,一来不方便,二来、元宝的话,买来的便没什么意义了,自己做的才好。”“烧钱,活着的人慰藉。”奶奶老在叠的时候说些话,我不太懂为什么。但她说,“告诉亲人自己过得好,叫死去的人放心,也叫活着的人心怀希望”。路湛一跟着奶奶叠元宝,叠着叠着就说要走了。奶奶也好奇,为什么那么着急?路湛一坐在那里装叠好的元宝,闷声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打算回去和他一起叠,他……我希望他过得开心。”路湛一没头没尾的话,但奶奶听明白了,“去吧,多拿上些好纸,都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好,奶奶我先走了。”路湛一身穿过门廊,奶奶冲着好奇的一群人摆手,“别问了,好着呢!”没有问一时冲动的决定,也没有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是看见路湛一那样明亮的想着一个人,那样诚挚的念着对方,那便明白了。中元节那天天气很阴,许西溪犹豫着,看着路湛一收拾好了一篮子东西。“不装你那些吗?”路湛一开口“这些、我叠的,可以吗?”许西溪奇怪,“怎么不行?”…………到了去墓园的路上有些堵车,许西溪坐在车里满脸不舒服。路湛一穿着郑重的上衣,难得还收拾好头发。许西溪奇怪的很,“你不热吗?”今天是阴天,温度却不低,闷热得很。路湛一小幅度擦汗,头摆动的很端正,“我不热。”真是!许西溪无语。待到终于下车,两人走到台阶附近,路湛一又拨弄头发,许西溪被他的动作弄的生不出感伤。下一秒,这个人小声嘀咕差点让他踏错台阶。“我这算见家长吧?”许西溪扭头,“路湛一,不许说话、”路湛一拉上嘴巴拉链。许西溪两年没来了,这地方光秃秃的,他扭头看了看周围其他墓,每一个都放满鲜花和水果。路湛一在台阶处的石凳上坐着没有过来,许西溪默许了他的礼貌周到。其实跟过来也没什么。他掏出路湛一准备的水果摆上去,又准备好香,其实他从来没那么郑重过。看着不远处有人哭泣,他侧过身,慢慢开口“你看你多可怜,除了我,没人来看你。”直到路湛一去买香的时候他才发现,“林女士是没有办葬礼的。”她死的仓促又隐晦,如同她的不光彩的一生。她死的时候没人哭泣,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认识这个可悲的女人,人来人往,他木然的从殡仪馆走到墓园,那么远的距离,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再也不会有人认识她了。许西溪有些冷淡的脸坐在那里,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我都没给你上过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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