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遇到给老师涂护手霜的小杨主任。那天他跟着穆之南在护士站,杨朔恰好路过,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护手霜,牵过老师的一只手就开始涂,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件艺术品,揉完一只手又换另一只。穆之南则一直在和护士长交谈,只在最后杨朔要离开的时候扭头朝他笑一下,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把一件矫揉造作的事变成了习以为常,而身边的医生护士们显然也已经司空见惯。杨亚桐在走回宿舍的路上,完全没听到身边李靖在聒噪些什么,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两个重叠的影子,他的老师,平时那么瘦弱斯文,居然是大魔王的守护者,想想又好笑又让人嫉妒。回到值班室,杨朔一个没留意,居然被穆之南推倒在床上。“哎你——干嘛?”杨朔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吻住了。他喜欢这样的安抚方式。穆之南从他的唇吻到下巴,在颈侧停留一下,又亲上了他的喉结,舌头围绕着这个凸起的位置绕了一圈,杨朔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正当他沉迷着,有一只手伸进了裤子,他压低声音,气息慌乱:“哎别,不是说不能在值班室乱搞么?”穆之南一脸的坦然:“我跟我的合法丈夫,在私人空间,怎么能叫乱搞。”“可是——”他想说可是他现在真的心情不好,并不想,但身体的反应却违背了他的意愿。杨朔抬起头看了看,认命般地仰面倒在枕头上。他急促地喘着气,瞪着天花板,不知是不是受了潮,上面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霉斑,浅浅的灰,平时并不会注意到它,但此时,他全身的血供都跑到了被外科医生控制的位置,以至于那块霉斑在他眼里越变越大,大到几乎覆盖了整个天花板,他努力集中精神,妄图控制住这种蔓延,但徒劳无果,灰色崩塌下来,他闭上了眼。杨朔在值班室睡了一小会儿,醒来已经接近十二点,他们准备回家。入了夜,医院的灯光也少了些,门口一排共享单车也不像白天那样整齐列队,三三两两散落在路灯下,相互依偎着打瞌睡似的。开得远一些,路空旷了不少,有些雾气升腾起来,显得潮湿,带着寒意,这是加了一层朦胧光晕滤镜的城市夜色。这一段路,他们谈了很多平时不会说起的话题,比如亮着灯的海滨公园和跨海大桥,有很多种色彩映在水面上,璀璨但冰冷,有些孩子来不及长大就失去了生命,消失得无声无息,再也看不到他们看到的风景;又说,失去了孩子的家长,到底怎样才能得到安慰,或者他们再也不需要这些安慰了,他们虽然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们仍旧不愿去想象……没有直接回家,穆之南开上了跨海大桥,上桥的路口停了一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车,他们以为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故或者在查酒驾。一个上坡之后,看到人行道上一位交警在步行,这种步行的速度很尴尬,比赶路慢又比散步快,再往前开,发现他前方大概十几米的地方,有个背着孩子的女人。穆之南减慢了速度,杨朔也一直盯着他们。“你也觉得这人不对劲了是吧。”“对,大半夜的,这么冷的天,孩子穿的有点少,状态也不对。”“要不要停下看——”话音未落,杨朔抓着穆之南的手臂:“快停车,她要跳桥!”一个急刹,杨朔跳下车翻过栏杆,他反应算快的,但仍不及交警矫健,两人合力将女人抱下来。穆之南跟上去,回想刚才的场景,原来交警已不远不近地跟了她一路。杨朔让交警照顾妈妈,自己把孩子抱过来看,一张苍白的小脸,呼吸微弱,他问:“我是医生,孩子怎么了?”女人没回答,愣愣的看着桥下的水面,摇曳着彩色灯光的水面。“我问你孩子什么病!”杨朔吼了一声。但这一声远远没有身边追尾的动静来得震撼,他们全都吓了一跳。穆之南愣了一下:“我刚……打了双闪的。”交警叹了口气:“才呼叫的支援,还没来得及去放警示牌。”女人的醒觉来得很晚,她垂着头,绝望至极:“说是脑子里长了肿瘤,不好治了……”儿子一岁半的时候,丈夫车祸身亡,当初结婚只办了婚礼,并没有领证,她被公婆赶出家门,儿子不让她带走,只能外出打工,赚到一些钱,逢年过节回去看看孩子。上个月公婆打电话给她,说孩子病了,让她带去治病。孩子确诊了髓母细胞瘤,恶性程度很高。“孩子没有医保,我们没有钱治病,我就想,带他一起走了算了,我们去找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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