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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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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睦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回了谢园。

容辞这才放了心,对李嬷嬷说:“怕是已经见红了,但疼的不严重”

李嬷嬷也没心情问其他了,快速检查了一番:“确实是见红了。”她一边帮着容辞换下衣服,一边吩咐宋三娘:“厨房再多做一点吃的送过来。”

容辞道:“我刚用了晚膳,现在还撑着呢。”

“只是预备着罢了,从现在开始这屋里时时都要准备吃食,要不要等疼厉害了哪里腾的出手吃饭呢。”

容辞换好衣服坐在床上,面上终于显出了隐藏的忐忑:“嬷嬷,是不是真的很疼?我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李嬷嬷搂住她,轻声安慰道:“你的身体很好,胎位也正,一定会很顺利。”

容辞闭上眼,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

谢睦回到谢园换了衣服,将头发擦干。面上虽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心里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本想让谷余去看看,但想到容辞说过现在还没开始,现在派人过去说不定只是添乱,只能按捺下来。

他说是回来休息,可是心中存了事又怎么能静下心来,所以虽早早地躺下了,却一整晚都在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也不知做了什么梦,一会儿梦见了年幼时母亲冲自己虚弱的笑,一会儿又好像听见有人在哭,那哭声很怪,像是夹杂着女人痛苦的悲泣,又像是婴儿凄厉的啼哭,每一声都像是针扎一般让他感同身受。

一晚没睡好,到了第二天脸色也很不好看,惹得家里的下人都绕着他走。

好不容易到了初二的晚上,谢睦的心慌的越发厉害,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心莫名其妙的越跳越快,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事,便带上谷氏夫妇并赵继达去了隔壁。

路上谷余好奇道:“只是邻居而已,生的又不是你的孩子,怎么如此上心?”

谢睦皱眉道道:“不要胡说,我与她也算是相熟的友人了,她年纪还小,身边得用的人又少,心里不定有多害怕,我只是帮朋友的忙罢了……”

谷余撇了撇嘴,暗地里对他冠冕堂皇的话嗤之以鼻。

等到了地方,就见产房外围了一圈的人,谢睦的心猛地一跳:

莫不是……

锁朱也在其中,眼尖的先看到了谢睦几人,便过来打了招呼:“是谢公子啊,我们姑……夫人已经开始正式发动了,不过好像还要很长时间才能生出来。”

谢睦放下心来,接着道:“这是我身边的谷大夫,医术也算精湛……”

锁朱高兴道:“这样正好,里面懂接生的只有李嬷嬷一个,其余人只能打打下手,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为难:“不过,男子的话……”

谷余摆手道:“顺产的话且用不上我,我夫人照料生产的妇人比我还熟练,让她去帮忙就好,若真的有什么……到时候再叫我也不迟。”

锁朱便带着谷夫人进了产房,向李嬷嬷说明了情况。

李嬷嬷自然也很欢迎,因为怕人多生变,节外生枝,她便没敢从外面找产婆,自己一个人虽也够用,但到底忙乱,如今有个能信任的医师,也能解一时之急了。

容辞刚刚经历了一波阵痛,此时稍稍缓了过来,见谷夫人满头白发,面目慈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就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来:“劳烦您了。”

“这可不敢当。”

谷夫人不算大夫,不如李嬷嬷知道的医理多,但她随着丈夫周游天下,行医救人,不方便男人出面的接生等事都是她来做的,在这些事上经验远比李嬷嬷要丰富。

先净了手,然后上前去看宫口的情况,谷夫人检查了一番,先有些惊讶的顿了一下,又去摸了摸容辞的肚子,见她精神还好,胎位也正,便知她被懂行的人悉心照顾的很好,心中安定了九分。

她柔声对容辞道:“不用紧张,你的情况很好,不出意外,明天就能瓜熟蒂落了。”

容辞笑了笑,马上被卷进了新一轮的疼痛中。

屋外的人都有自己的差事,过了一会儿便忙碌起来,只剩下谢睦等人还在守着。

赵继达见谢睦不像是看两眼就走的样子,便给他和谷余一人搬了一把椅子来,先请他们坐下。

谷余二话没说立刻一屁股坐下了,然后饶有趣味的看着谢睦看似淡定,实则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心中暗笑:普通友人?那你的友人面子可真大……

赵继达眼见天越来越晚,但是谢睦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免有些着急:“主子,咱们明天一早还要回京,您再不回去歇息,身子可受不了啊。”

这时房门打开,敛青端着一盆鲜红的血水快步走了出来,与众人擦肩而过。

谢睦脸色难看起来,他抿了抿嘴,话中露出了几分隐忍的烦躁:“行了!那就多留一天,你不要说话了!”

这话外人听了说不定觉得谢睦还远不到发火的程度,但赵继达十分了解他,立即被他的语气吓得一声不敢吭了。

时间慢慢流逝,敛青举荷一趟趟的换来干净的热水,厨房也一刻不停的烧水熬药以备不时之需,产房里倒没怎么传出惨叫,偶尔容辞痛的实在忍不住了喊一声半句的,谷夫人便会耐心的劝她再忍耐一下,多保留力气用在生产上。

不知不觉一夜便过去了,天已经亮了,可是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

谷余不挑地方,昨晚到了时间便说睡就睡,即使缩在椅子上也能睡得舒舒坦坦,对那时不时呼痛声更是听的多了,半点也没受影响。

赵继达可不像他那样没心没肺,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女子生育竟要这般痛苦且麻烦,这都痛了多久了,居然还没完事,他看了一眼同样一夜没怎么合眼的谢睦,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子自己最清楚了,他性情颇为冷淡,也真不是什么热心的人,若是在之前,他遇上女人生产,就算是相熟的人,或者是诸公主命妇之类的,顶多也就会送个大夫,赏几斤名贵药材罢了,像今天这样上心,一守就守一夜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像是对这温夫人,一开始帮人家,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顺手为之罢了,并没看出有多特别,可随着两人一次一次交集,赵继达还没反应过来的,他们就飞快的熟悉了起来,明明相处的时间也不长,赵继达大多时候也在场,可是他就是不知道从哪一次起,他们的关系就亲近到了这样的地步。

没人知道前些日子谢睦吩咐打开私库,亲自给温夫人挑礼物的时候赵继达有多惊讶,那真是下巴壳都要惊掉了,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就连当初送太上皇的万寿贺礼都是赵继达挑的,谢睦不过等挑好了看两眼罢了,半点不需要费心。

谢睦偶尔提起温夫人的次数其实也不算多,只说人家是他少数能聊得来的朋友。

可是……男女之间单纯的友谊,当真会这样亲密且微妙吗?

赵继达是个阉人,他直觉谢睦的状态很不对,但也不能真的确定他们之间有暧昧,只是在心里暗暗着急——主子能找到个知心的的人是好事,总比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孤独终老强,但是若是那人是个带着孩子的有夫之妇……那就未免有些难办了。

虽不是说完全不行,但到底容易惹人非议,不如与家世清白的小姑娘相处来的顺利。

赵继达想了好久,思维发散的无边无际,连到时候怎么逼迫人家丈夫和离都想出了四五条方法,满脑子都是怎么能替自家主子解除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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