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盔的面罩盖了下来,载着快递盒的电动车快速绕过了上坡后的转弯口时,猛地一下捏住了刹车,突然停了下来。刚才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此刻停下来,先前所有的佯装出来的镇定顷刻间土崩瓦解,慌乱到手心全是虚汗。他颤抖着手松开了把手,颓然甩开了车后,车子瞬间失了控制歪倒在了一旁。他回头看了看,发现蜿蜒的道路上没有出现他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头盔的面罩起了一层朦胧的雾,他的视线也有些看不清了。落寞在一瞬间击溃了他的防线,他好像被掏空了的空壳一样,茫然无措地蹲在路边,仰着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滴落下来,但最后还是不能自持地抱头痛哭了起来。在此之前,他曾幻想过无数种与乔以安久别重逢的画面,那些画面里面,乔以安或是愤怒的,或是欣喜的,却从未想过会是刚才那般冷嘲热讽。所以,乔以安没有原谅他。虽然早已料到会是如此,虽然也曾妄念不会这样,但现实仍旧给了他当头一棒,这让他怎能不难过。手掌中还没愈合的伤疤在皮手套里面被捂得有些发痒,汗液的侵蚀下,传来微微的疼,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喉间一股恶心的感觉也紧随其后……整个身体都开始与他作对,最后他蹲在路边毫无形象地干呕了起来。在那几年落下的病,总是会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打得他溃不成军。心理医生曾跟他说,这种应激反应是种心理问题,他需要长时间与之对抗。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可如今看来,好像并没有。是呀……哪有那么容易啊!乔以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所有的防线都垮塌了。胃里难受得很,沈思朗取下头盔扔在一旁,转身坐在了地面上。他抹了把脸上横七竖八的泪水,强忍着不适掏出手机给徐声声打了电话。电话打通后很久也没人接,自动挂断后沈思朗又打了一个,却是占线中,没办法,他只能给对方发了条信息。***徐声声送完最后一个快递件才掏出私人电话看到沈思朗的未接和信息,只是他赶到了刚才沈思朗信息里说的位置时没有见到人。他掏出手机拨通沈思朗的电话,却无人接听。他又打了站点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他开车三轮车在同善桥街那一带转了几圈,依然没有看到沈思朗的影子。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很久,实在找不到之后,他只能狼狈地回了家。他和沈思朗是高中同桌,也是沈思朗为数不多的朋友。八年前沈思朗离开竹城后他们没有任何联系,但前不久沈思朗回到竹城后找的第一个人却是他。当时徐声声在一家家装公司当了个小主管,不上不下的位置,每天受着夹板气,在沈思朗的一阵忽悠下,他们达成了合作,盘了几个快递站点,老老实实干起了快递行业。这三个月来,他们的几个站点逐渐有了起色,业务慢慢步入了正轨,正想着要扩招人手,可是上个星期,沈思朗却受了伤。他一个快三十岁的人,竟然会被一群少年给欺负了,手掌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变成一个残疾。因为站点忙不过来,沈思朗就算受了伤也一直没有休息,徐声声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后,徐声声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兀自打开了一听啤酒,仰头猛灌了几口后仰在了靠背上。他歪着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云密布,雨要下不下的。他开始有些担心起来。沈思朗回竹城后没有固定住所,一开始是住宾馆,后来盘了站点后,便睡在店里,他不知道沈思朗还有哪里可以去。心里实在担心,他便又打了个电话,但仍旧无人接听。“这家伙,难不成又玩失踪?”徐声声捏着手里的拉罐,有些郁闷起来。天色实在太晚了,徐声声的确累得遭不住,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钻进卧室倒头就睡。他想着,可能沈思朗缓过劲儿后去了哪里,手机也许是没电了。明天早上,他应该会如常出现在站点,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冲着自己大吼一句:“徐声声!!!猪都比你起得早!你还能再来晚点儿吗?”他希望,明天会是这样。***同善桥街同善苑小区的路灯还亮着,小区内住户的灯光却都已经灭掉了。9栋顶层的窗户却隐隐透出橙黄色的灯光。房间的灯刻意调暗了,橙黄色的光线下,乔以安蹲在床边,仔细脱掉了沈思朗的皮手套。被血浸染成一片的纱布触目惊心地映入了乔以安的瞳孔,他垂着眼眸,久久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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