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不着痕迹感受了一下跪得酸软的膝盖,大概是被跪怕了,不敢再去归宁真人面前讨骂,只好拿出平日里调戏女修的厚脸皮来,眸子弯弯,道:“对了,师兄还不知道你是属何种灵脉呢?我好去藏书楼给你借适合你的入门书籍。”
在明烛看来,半个的孩子乍一来到陌生地方,定然会满心惶恐,只要他适当地释放些善意,铁定能将这浑身是刺的刺猬给掰成软绵绵的兔子。
周负雪原本周遭气质冷淡,仿佛指着他鼻子骂白眼狼他都能彬彬有礼地说上句“多谢师兄”,但是明烛话音刚落,他那张稚嫩的脸上怒意一闪而过,手中崭新的经书被他攥得死紧,下颌崩成一条凌厉的线,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不劳大师兄费心了。”
明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这掏心窝子的好心怎么被人这么不待见了,不过片刻,就稀里糊涂地被周负雪给送客了。
他站在紧闭的院门,冥思苦想半天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只好先去沈娣安那儿去拿药。
沈娣安居住的院子中是一片药圃,日照山中的药材大都都是从他这里取的,到了夏日,离老远都能闻到那熏天的草药味。
明烛:“嘶,老十,十哥,十哥!能轻点吗?这是头,不是石头。”
沈娣安将明烛按在凳子上,皱着眉头往他额头上擦药,没好气道:“你也知道疼?怪只怪你自己上赶着作死。”
明烛的眉心红肿一片,哪怕轻微碰一下都钻心的疼,眸中满是水光:“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成天想着找茬揍我,嘶,轻一点轻一点,求求你了。”
明烛年纪不大,容貌好看到几近妖异,若是安静端坐着一动不动时简直好看得令人神魂颠倒,不过他一年中几乎没有安静着的时候,成天上蹿下跳,将偌大个日照山搅得鸡飞狗跳,这十年来日照的所有人都受过他的荼毒,根本无人欣赏他那倾城之貌,反而都恨不得把他的那张脸划花。
沈娣安上完药之后将药瓶塞到明烛袖子里,叮嘱了一番,才道:“我还以为你要在周负雪那多待一会,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明烛自己也摸不着头脑,道:“我不知道啊,他就无缘无故把我赶出来了。”
明烛天生有种把人得罪但是从来不自知的本事,沈娣安道:“我看咱们那位小师弟就好相处得很,定然是你乱说话了。”
“瞎说!”明烛一拍桌子,“这回我真的没说什么,我还好心好意地想要给他去藏书楼借书,随口问了句他的灵脉罢了,这也要动怒吗?”
沈娣安闻言,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将明烛看得毛骨悚然,道:“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
沈娣安道:“我的亲师兄啊,难道前些天早课小师叔说的话你就着早饭一起吃下肚了吗?”
明烛理直气壮道:“我早课自来都不上的——小师叔说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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