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有才倒不是推卸责任或危言耸听,他的前任安全科长,就是在任期内出了安全事故,死了人,才被撸了下去,到一线去当工人的。
这次的事故虽说是工人自己的责任比较大,但毕竟也是出了人命,他这科长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
唉,他真是怀念在运输队的时候,那时候运输队上面有付正队长管事,他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自由自在,省心省力,真是舒服的不行。
男人也知道这种大事,一个小小的科长说了不算,失望地吁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回那片空地,女人已经不哭了,坐在树荫下面低声叫骂,郑有志和男人过去,又劝慰了女人几句,招手叫过来几个小伙子,吩咐他们把担架抬到另一边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去。
女人不待郑有才说完,便凑到他的身边,好容易等他告一段落,急急拉着他询问起来。
林子矜站在不远处,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滚滚热浪退下去不少,一名老工人提了个大铝壶和一串瓷缸子过来,里面装着凉白开,挨个地给几人倒了水。
乔秀娥也是矿上灯房的工人,老工人认得她,给她和林子矜也倒了一缸子水。
乔秀娥感激地说声谢谢,老工人摇摇头,将一个水缸子放在担架旁边,倒了一缸子水,掉头走了。
那矿上究竟打算给我们多少钱?这天气这么热,尸体再放两天,不,放一天就臭了,国家的矿总不能让工人白死吧?!女人急切地问。
郑有才苦着脸:大姐,不瞒你说,矿上出了事,向来都是给三千块钱的抚恤金,就算你家的情况特殊,也不可能超出太多的,毕竟是你们违规操作在先
女人打断了他的话:话不能这么说,不说别的,我们军平光医药费就给矿上省了多少啊
林子矜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送伤者去医院的路上,那一次急刹车,别的人都没事,唯独这女人滚过来撞到了她,还把她挤在车厢的角落里老半天。
女人当时说她头晕站不起来,可除了那一会儿,她后来再也没有表现出头晕的样子。
还有,女人嫌她的手脏,不想让林子矜为伤者止血,最终还是几名矿工帮着说话,才讪讪地不言语,但看着也很不高兴。
还有
林子矜终于找到了违和感的来源。
就连郑有志都晓得不能让军平的尸体曝晒在阳光下,给军平找来了床单,还为他穿上了鞋子,倒水的老矿工也给军平头边放了一缸子水。
可他们夫妻俩,自从军平死了以后,从头至尾就离军平的尸体远远的,就算哭的时候也不愿意靠近。
林子矜的脑海中闪电般地掠过一部电影的名字,同时想起前世在N省曾经见过的一起案子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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