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绎听着他说的“公正”二字,鼻尖一嗤,弯腰附耳道:“朕与你一同恢复了科考,擢用了安知振,便已是公然给你们舞弊结党的机会。既是占了便宜,还跟朕装什么清高?”
林荆璞阅完了卷子,又拿起手边扇子,气定神闲:“谁让你偏吃这一套。”
“食髓知味啊,别说,朕还怪想的。”魏绎也要去摸那把扇子,却落空了,什么都没抚到。
林荆璞轻摇着扇,一本正经说:“那日我便说了,邵明龙回蓟州一趟,明为祭母,暗中定会与燕飞捷有所联系,果然燕鸿儿子给他找来了你的克星。”
魏绎面色一沉,低嗤道:“今日你看够了热闹。”
“你就记恨我看热闹,不念着我给你出气的时候,”林荆璞合起了扇子:“魏绎,你好没良心。”
“朕的良心都被狐狸叼走了。”魏绎盯着他,逼近问:“良心好吃吗?”
林荆璞身子后倾,拿扇子一端去抵住了他的喉咙,楚楚的眸子微挑:“我要的不是良心,做皇帝的人没良心才好,你且把你真心剖出来瞧瞧。”
魏绎不觉被他勾了去,一把握住了扇子,逞凶中尽是欲望:“林荆璞,你连心都没。”
此时郭赛奉上了一壶温热的金玉酿,可这一番言语调情过后,两人忽都又谨慎了起来,谁都没碰那壶酒,就搁在那儿凉快。
“那对母子既是正宗皇室,为何早几年没接他们入宫?”林荆璞握着空盏道。
魏绎无所事事,就着软塌躺了下来:“他们家最早是做马匹营生的,虽是不成气候的小生意,可马匹在哪朝哪代都不愁卖,日子过得还算富庶。魏天啸当年在启丰乡起兵,就少那一百匹马驹,魏凤珍不想跟着担谋逆之罪,便没借予他。他心中记恨着呢,虽是碍于天子颜面,冠冕堂皇说要将长公主接回朝中团聚,可却一直压着蓟州官员给他们母子发难,拆了养马场,没收了他家的马匹。若非此次邵明龙亲自去接,他们决计这辈子都是出不来的。”
“你性子随你父亲。”林荆璞听了之后道。
魏绎不快:“朕还算是个人。魏天啸么——”
他没往下说。
林荆璞看了他一眼:“说来,我从未见你骑过马,连马车都极少坐。”
魏绎胸中掠过一丝烦闷,眼底泛冷,随口道:“朕不喜马便是了。”
说着,他又贪杯饮起了酒,双腿弯曲着翘在案桌上,脚跟去顶住了林荆璞的腰:“你我心知肚明,燕鸿这个节骨眼上把他们母子叫来,是何用意。”
林荆璞不吭声,觉着有点痒,便挪了半个身位。
可魏绎的腿实在过长,直将他逼到了墙上还不饶过,他又撑肘说道:“前朝与后宫得是泾渭分明才好,历来外臣都不好插手后宫之事,燕鸿也知晓这道理,他的手伸不进内宫作威作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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