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读书,其余的开销他自是不会再出了,是而虽然他的家住在城南,离位于城北的云麓书院步行需得将近半个时辰,他也未在此就住,夫子许他每日不必来念早课,但他仍是每日早早地起来,迎着星辰与弯月赶往书院。
每每他还是书院来念早课最早的学生。
他们四人之中,谢逐性子顽劣骄纵,几乎从未来上过早课,但人家是县令的胞弟,除了不喜欢念书外,倒也不会在书院里惹事,山长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算了,齐广平是个随意的性子,想来就来,不想来便不来,他是清河县富商齐家的幼子,齐家虽是在清河县内,但生意却做遍潭州府,甚至涉及其他各府,云麓书院破破烂烂的课室校舍,多亏了齐家才能修葺的焕然一新,山长自然又闭了只眼。
容道便不能似二人这么随意了,若是偷懒不去念早课,便会被书院加重考核学业,不过关直接劝退,他那屠夫老爹一心想让他考个举人,最好是进士,当上官,从此再不必杀猪,每日猪还没醒他便被屠夫老爹踢出家门走上求学之路。
恰巧今日三人都汇聚一堂,施盛认认真真地摇着头逐字逐句念书,容道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齐广平无趣地转着手中毛笔,心里想着待会儿下了课该去吃什么。
谢逐领着阿桃一进课室,便被他盯上了。
“哎呦呦!这是谁啊?”
“这不是咱们从来不来念早课的谢小公子吗?”齐广平惊喊道:“谢逐!太阳打西边起,你今儿怎么来了?”
说话间,他又看到了跟在谢逐身后的阿桃,小姑娘着一身齐腰裙,妃色对襟上衫绘有团花暗纹,下着同色百迭裙,腰间悬着一簇小铃铛,他同时注意到了那发髻梳的是妇人发式,但仍顽皮地在辫上系了根杏色发带,看着便像是个喜庆俏皮的小姑娘,哪里像个新婚娇娘。
清河县有习俗,新婚妇人半个月内都是要穿着红色衣裳的。
齐广平顿时已有所感:“这位是……”
谢逐一路丧着脸走来,现在面上又是浮现了不自在,干咳了声道:“她是阿桃,我,我娘子。”
“哦~~~”齐广平冲着谢逐眨眼,“原来是弟妹。”
“弟妹好。”他起身朝阿桃行礼,对着谢逐谑笑道:“怎么,新婚舍不得小娇娘?连念书都要带着来?”
“不是的,不是的。”阿桃慌忙回礼,忙解释道:“是大哥安排了我也来此入学,与相公一起,相公才带着我来的。”
谢逐微挑眉,不知怎的被某个词愉悦到了,面色缓和许多。
“书院也准女子入学,是我大哥安排她来念书的,可与我无关!”说罢他便径直朝自己的桌案走去。
齐广平这一喊把认真念书的施盛与睡大觉的容道都喊回了神,容道睁开迷蒙的眼,乍一见阿桃,惊喜道:“嗬!好漂亮的小娘子!咱们书院何时又入学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谢逐迈出的步子一顿,转身拉着阿桃径直越过坐在第一的容道,往后头走去。
旁侧的齐广平拿笔往容道额上一敲:“睁大你的猪眼看看!这是弟妹!”
容道摸着被敲疼的脑袋,待看见谢逐拉着的阿桃的手,嘿呀一声:“是弟妹啊!谢逐,我说错话了,我说错了,你别见怪!”
谢逐走至他们这一排最后才松开阿桃坐下,施盛坐在他前头,忙起身朝二人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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