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东瀛战国时代中晚期最强大的大名,是一位名将,也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和杰出的才能相对应的是他从不循规蹈矩任性乖张的性格,以及对新鲜外来事物的接受与认同度,还有那残暴的手段和反复无常的名声。
就拿他的本丸来说,在东瀛人人都叫“天守阁”的建筑,他自己改名叫“天主台”,不只是因为他亲近天主教,更是有他自诩为东瀛的“天主”意思,野心所向昭然若揭。
戴着斗笠掩盖容貌的少女走在最前,分成两队在她身后左右护着的四人,此时也是心思各异。
主君,到底在想什么?
长谷部和宗三从来没掩饰过自身对织田信长这个曾经的主人的不喜,可是主君依然带他们过来了,一来就是这个尾张大傻瓜的大本营安土城,看主君的想法,是想带他们见他的,两刃顿时皱眉,下意识地抗拒。
药研倒是想法不大,早在极化修行时,他就来过这里,也目送了织田信长前往本能寺,当时的自己就已经明了自己该要做什么,又何况是现在的故地重游。只是他依然诧异,为什么大将会选择今天?又为什么还要将他带来?
几刃之中估计最迷惑的还是要数不动行光。如果没有受过织田信长那样的宠爱,不动行光相信自己一定也是和本丸里其他刀一样很喜欢这个新主人,就算是现在他也是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和顺从的。
信长公和这个新主人有些相同又有很多不同,都喜欢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可是前者手段残忍容易招来怨恨后者行事冷酷却又让人无话可说;都不拘泥于小节,前者举止粗鲁甚至爱好女装从不在乎世人眼光,后者优雅贵气举手头足浑然天成却从不见她有贵族式的挑剔;都让人无法揣测上意,信长公心思跳脱,少有人跟得上他的思维,而新主人则永远一张面瘫脸,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休想从中窥探她在想什么。
就算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对自己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总爱喝酒还喜欢自暴自弃的嚷嚷,这种行为会在本丸里产生什么影响,不动行光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还能一直过得这么滋润每天还有酒喝,连有意见的同伴也只是嘴上讥讽两句从来没在行为上有过激举动,都是新主人的功劳。新主人对他的宽容他感觉得到,可这份宽容是出于好意还是别的,他不知道。特别是这次的战国之行还稍带上了他,让他有欣喜惊动也有迷惑,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这个新主人,是对他失望了?不喜欢了?所以打算将他放逐到这里,算是成全?
脑中划过这个念头时,又被他否定了。她若真是不喜欢谁,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一个刀解更符合她干脆利落的行事。
那又是为什么?
一路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四把刀跟着主人的步伐停下时,眼前已经是从城堡通往城外的宽阔道路。
周围有不少平民站在道旁,他们藏于其中不算太起眼,两边的平民都将视线集中在道路中央,或大声或窃窃地交流着。
“是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要上洛了!”
“城主大人万岁!”
因为信长出色的内政手段,这座城在入主后虽然不过六年,平民们因为他“兵家分家”“支持自由贸易”之类的新政也得了不少实惠,更因为织田信长几乎统一了东瀛让人们看到了战争平息、乱世即将结束的未来,因此哪怕他为人残暴声望依然很高。
被人群欢呼的对象正骑在高头大马上,那是一个身姿清瘦的中年男子,梳着武士贵族常见的月代头,蓄着八字胡,一身黑纹付羽织和灰色的马乘袴,只远远看着就透出一股上位者和武士相结合后高高在上的凛冽威势,那是从他一次次的征伐胜利带来的,也是他名副其实“天下人”的称号带来。
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再度亲眼见到这个男人,所有刀的表情都非常复杂,但唯有不动行光在心酸难过之余是带着重逢的喜悦的。
信长公,又见到信长公了,真是太好了。紫色长发的短刀少年忍不住抹了一下眼睛,果然还是控制不住的欢喜啊,他多想冲上前跟他说话,可是不行,现在根本不是好时机。
等等,他们说上洛……
“上洛……”再次喊出来时,回忆起什么的不动行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洛,是上京的意思,前文里审神者和源氏兄弟一起去平安时代见识时就有提到,京都是模仿海对面的帝国的两座帝都“长安”和“洛阳”建造。当时便是“洛阳”繁华“长安”落魄,发展到战国时代,“长安”已经不在,只剩下“洛阳”,因此“上洛”一词由此而来。
这只是字面意思,而更主要的意义在对面的帝国文化里有另一个更直观的说法——“问鼎中原”或者“称霸天下”。
“上洛呢。”审神者目送这位大名只带了百名小姓和半百数止的骑兵朝安土城门奔去,这个中年男人正值他人生最巅峰得意的时期,掌控了最富庶的半个东瀛,正要大刀阔斧将这个国家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权倾朝野不可一世,“谁能想到,他只剩下三四天可活。”
有一瞬间,不动行光就想不管不顾直接跳出去,拦下信长公的队伍,大声告诉他不要去,他的部下会在京都造反,他会被困在本能寺,他会在里面用药研藤四郎自杀,他和他的部下有很多都会死在那场大火里。
然而他还是止住了这份冲动,除了掐进手心的指尖全身没有动弹哪怕一下。短刀的敏锐感知告诉他,但凡他有一点异动,他旁边的三刃会在第一时间限制住他,更别提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新主人在。理智更是告诉他,就算他跳出来追着信长公而去,也没人相信他的话。他的存在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太荒谬了。
信长公的队伍渐行渐远,在道旁围观的平民也各自散开。审神者在这时才转过头看向身后,仿佛上下打量地看了不动行光一眼:“还不错。”
什么意思?
包括不动在内,四刃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接下来,我要和你们分开。”
什么?
紧张的气氛彻底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
“大将?”“主上,您在说什么?”“主公您这是何意?”
一直没说话的另外三把刀几乎是同时喊出来。
“我说我要独自去拿茜魂草,那里很危险,暂时不适合你们跟随。”审神者不紧不慢地解释,“这大概要花费三四天的功夫,在我回来这里找你们之前,你们可以自由行动。”
诶?
“这是你们的小判。”拿出四个装有金币的布袋,审神者一人发了一个,“足够你们这几天吃住的开销了。”
“不是,主上……”手捧着沉甸甸的袋子,长谷部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主人摆手打断。
“四天后,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审神者说完,便转身离去。
“大将!”“主公!”药研和宗三想伸手阻拦,即将搭上眼前人的肩膀时,少女的身姿却像融于水面的冰雪一样化开不见。
主君用灵术直接走了!
四刃的脑中集体闪过了这句话,下一句紧随其后。
他们被暂时抛弃了!
突然遭遇闲置的四刃:不知所措.jp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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