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容文文稍稍放了点心, 朝贵女们走了过去。
贵女们见她来到,纷纷下了马车, 面色或恭谨, 或不耐,或不屑,皆而有之。
容文文注意了下, 有位跟在大家身后的蓝衣女子,一直垂着眼盯着地面,看起来有些失意。
容文文认出,这正是之前与人私奔的王七小姐。
其余的贵女似乎都不屑于与她站在一起,她脸色有些白,孤寂得如同一只离群的孤雁。
为首的,则是一位身穿紫色纱裙、容貌姣好的女子,她款款同容文文行了一礼,笑盈盈道:“姐姐总算来了,可让我们好等。”
她说这话时,神色态度都极好,但旁边的人听了,却是有些不快。
这不,她身侧一个黄衣女子便不满地嘟囔道:“也不知道早点来,等下皇后娘娘问起来,大家都不认识,还怎么回话啊?”
紫衣女子笑道:“没关系的。”她上前来,热情地同容文文介绍其余六位贵女,最后才介绍了自己。
她介绍时,话说得有些快,一下子李御史的六小姐,一下子林编修家的四小姐,一下子说这两位是表亲,一下子说那两位母亲是手帕交。
容文文看着她涂了桃红色唇脂的口一张一合,对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最后只见她面容亲切地问了自己一句,“容姐姐,妹妹刚刚说的那些,你能记住吗?”
容文文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嗯,都记住了。”
“不过,陶小姐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容文文也笑盈盈地回道,“若我没记错,陶小姐和我同年,是三八哦不对,是三月初八生的,还长我差不多一个月呢。”
陶杏儿面色一滞,好一会儿才失笑道:“姐姐客气了,您是周公子的聘妻,按身份在我们之上,我们尊称您一声姐姐,也是应当的。”
容文文“哦”了一声,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是这样啊,那走吧,我都记住了。”也懒得和她过招了。
众人入了宫门,一踏上深宫禁地,便不能说话了,一行人在引路宫女的带领下沉默着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
容文文趁着这功夫,仔细回想了下这几人的身份。
其实这七位贵女中,容文文认识的便有三位,包括那位王七小姐在内,只是她和她们交情都不深,主要也是因为她这几年来没参加过什么宴会,对她们的印象都停留在大家还是十二三岁的时候。
如今见到了,便都想起来了。
至于不认识的那几位,昨夜容玉给她反反复复看了这几人的画像,她今儿见了,一眼便认出了陶杏儿来。
关于陶杏儿,玉姐姐教给她的口诀是——杏下讲学,桃李芬芳。
陶杏儿父亲姓陶,母亲姓李,嫁的是方国质子——陶李婚方,她一下子就记住了。
玉姐姐还说陶杏儿此人心机颇深,极会“口吐芬芳”。
还有刚才那个黄衣贵女,叫李娡,她眉角上有一颗痣,这还不止,玉姐姐还说,她有痔疮和口气,简而言之,就是个有志(疮)(口)气的人。
她的年龄也是众人当中最小的,今年不过才十四岁,别看她年纪小,志气可不短,当初曾经追求过二皇子,幻想过当二皇子妃。
啊,当真是有痔不在年高,是个有痣之士啊!
容文文将众人的身份回忆了个遍后,正好到了皇后娘娘所在的华清宫,有宫女上前来,引领她们入偏殿等候。
众人屏气敛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皇后娘娘也没说要召见她们。
这期间,偏殿里的众人不敢说话——所谓祸从口出,等下无心之言教有心人听了去,只会给自己招惹来麻烦;也不敢吃喝,一来是怕饮食有问题,二来也怕待会儿受皇后娘娘召见时肠胃不适。
容文文看着她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好,也不想和她们说话。
但是,她看到茶几上摆盘精致的吃食,却是忍不住直咽口水。
玉姐姐说,今日有份糯米团子,是她那个御厨朋友做的,她要是想吃的话可以吃,但茶水要少喝,免得等下要小解。
容文文犹豫了片刻,在安静如画的众女当中……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在她们讶异的目光中拿着帕子,轻轻地捏起一块粉红的糯米团子,优雅地送入口中。
在外面,吃还是要有吃相的。
唔……是桃花味的,入口软糯而不粘牙,真好吃啊!
红色的,是红豆味的;绿色的,是绿茶味的;黄色的,是绿豆味的;紫色的,是香芋味的……
不一会儿,容文文就将自己面前那盘五颜六色的糯米团子都尝了个遍,身边的贵女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震惊不已,再到最后,一脸的无动于衷。
大家表面上一脸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们差点都忘了,将军府家的大小姐,听闻自幼时起便力大无穷,饭量惊人!
听说她尚在襁褓之时,喝奶奶娘都是用碗灌的!
容文文才刚吃饱,便来了宫女,说是皇后娘娘要召见她们了。
容文文斯文地擦了擦唇角,领着众人过去了。
她吃得饱饱的,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有几个弱不禁风的贵女,都险些跟不上她——她们饿得前胸贴后背啊!
她们刚刚走了那么长的路,又端坐了那么长时间,耗力气得很,再有就是,她们早膳都没用呢,水也不敢喝——这是家人叮嘱过的,说是怕在觐见皇后娘娘期间想出恭。
她们刚刚看容文文吃得那么香,其实也好想吃啊!
入了正殿,容文文领众人行了礼。
皇后娘娘今年约莫四十来岁,她是楚帝的结发夫妻,姿色只称得中上,算不得貌美。虽是楚国最尊贵的女人,但岁月对她似乎并没有格外地宽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已是有些显老了。
容文文觉得,皇后娘娘似乎没她记忆中那么好说话了,她面上虽是和颜悦色,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绵里藏针,完全就是在敲打她们。在敲打完她们之后,她还同容文文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让她教导好禁坊里的女眷,若是女眷们出了什么差错,便唯她是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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