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笑笑,走上前去,举起帕子,为他擦拭头上的汗珠。
赵渊辞开垦了土地,撒下了种子,只觉得他和妻子之间也有了不同。仿佛他们之间,也如那些撒下的种子,只要悉心照料,终究会破土、发芽、抽条,茁壮成长。
“呀!”丫鬟们望见一幕,纷纷惊呼出声,捂住眼睛,背过身去,推搡着跑走了。
原是韶音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带进了怀里。
赵渊辞干了许久的苦力活,浑身热气腾腾,想到将来,只觉心内也火热无比。再看身前的娇妻,便有些抑制不住的冲动。
男人生得好,面如冠玉,被汗水洗礼过,不仅不显狼狈,湿漉漉的眉毛愈发显得黑亮,给平时温润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野性。
“你好臭!”被他拽进怀里,韶音皱起一张小脸,一手掩住鼻子,满脸嫌弃的表情。
赵渊辞怎么都没料到,妻子居然如此不解风情!不害羞就罢了,居然敢嫌弃他臭!
“我都是为了谁?”他好笑道。
韶音随口说道:“为了你自己呀!不是你自己要种花吗?”
赵渊辞顿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小没良心的!”他放开了她,抬起袖子嗅了嗅,果然有些汗味。但也没有达到臭的地步,更是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韶音笑盈盈的,好似故意破坏气氛的人不是她。
撒下花种后,赵渊辞便上了心,每天都要跑花圃边上,蹲下去,仔细打量一遍。
过了五六日,种子终于发芽了。
“音音!快来看!”外出买了妻子爱吃的早点,刚刚回到家里,只见妻子已经如往常一般起了,在梳妆台前梳妆。他等不及,捉了她的手腕道:“发芽了!种子发芽了!”
韶音被他拽了出去,跑到花圃边,只见挨着墙的一小片长方形的花圃中,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嫩绿的小芽儿,清新娇嫩,可爱得不得了。
“发芽了!发芽了!”赵渊辞兴奋得像个孩子。
韶音点点头:“是啊,发芽了。”
她脸上挂着笑意,但是显然不及赵渊辞来得深。赵渊辞看着她,渐渐笑意淡了少许。是了,这是他开垦的土壤,是他撒下的种子,他一日看几回,远比她更期待。
但是没关系,本就是他想要开始新生活,她是被他强行拉上的,他原不该强求她怎样,是他在打动她。
收回视线,他温柔地看着满目的娇嫩新芽,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赵渊辞头一回种花,况且又抱了希冀在里面,每天积极得不得了,早上要看,下职后回到家还要看,并且非要拉上韶音一起。
他兴致勃勃的,尝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随着盛夏到来,天气炎热,每天办差很辛苦,他也没有露出过烦躁的情绪。
“音音,我想要两条擦汗的手帕。”这一日,夫妻两个沐浴过后躺在床上,说了会儿话,即将入睡时,赵渊辞忽然说道。
韶音觉得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很干脆地应了:“好。”
她动作很快,隔日便将两条手帕做好了。
赵渊辞拿在手里,发现这是两条不怎么精美,只能称得上简单素净的手帕。
他本应该喜悦的,因为这是妻子头一回送他贴身的物件儿。然而,他眼前不知怎么浮现出了一条异常精美,他甚至舍不得用的手帕。那是表妹送他的,被他收藏在书房了。
开心的情绪甚至没有涌上来,便很快消退了。他看看手帕,又看看妻子,心里渐渐涌出苦涩。
本来娇俏可人的妻子,不知怎么,忽然间变得黯然失色。而她做的帕子,也是那么普通。
他又想到了表妹,想到她赠他手帕时,面染红霞,情意绵绵的模样。心里忽的闷痛,令他不由得闷哼一声,脸色都微微发白起来。
连着两日,赵渊辞下衙回来,没有给韶音带什么。
韶音便问他:“手里银钱不够啦?”
“不是。”赵渊辞淡淡地说,“你倘若想吃,使下人去买罢。”
韶音瞅了瞅他,没说什么,只点点头:“我知道了。”
当晚,下了一场暴雨。
赵渊辞被轰隆的雷声惊醒,猛地坐了起来。疾风吹着雨点,打得窗户噼啪作响,动静很是不小。
然而他看向身畔,却发现妻子睡得很香。仿若什么也未察觉,呼吸绵长,睡得酣甜。
这是个没有心的人,他心里暗想,缓缓躺了回去。
闭上眼睛,重新沉睡过去之前,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次日一早,他终于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不!!”
他站在花圃前,看着满花圃的刚过脚踝的牵牛花,无一幸免,尽都折损。断茎,残叶,湿哒哒地裹进泥土里。
赵渊辞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都碎了:“不,不!”
他顾不得弄脏鞋子,直接踩了进去,蹲下去,一片片拾起断茎、残叶,口中满是不能接受的声音:“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他怎么会忘了呢?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昨晚他明明醒了的!
赵渊辞气自己,气得不得了。韶音站在花圃外面,看着这片惨状,也惋惜不已。
她叹了口气,被赵渊辞听见了,不知想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只见妻子体体面面地站在花圃外,脸上难掩惋惜,但眼底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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