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还是一丝眉头都不皱,依然温和、耐心地注视着她。
静候下文。
“因为恨你,所以要你永远记得我,”她唇角一翘,嘲讽又忿忿,“让你爱而不得,又得而不爱,不就是,对你最好的报复吗?”
她又讽刺地轻笑:“想一想,你到时候,会不会发了疯的想来找我?像只狗一样求我跟我在一起,甚至想跟我出轨?去做你最恨又不得不做的那种男人——”
她说着这话,手指用力到,他左胸口的皮肤下已有丝丝血痕渗出。
男人的眼眸却依然温柔,好看的薄唇虚勾起个柔和的弧度,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笑道:“你觉得,我有什么做不出的?”
她眸光一颤:“成为你爸那样的人,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他毫不犹豫。
陈旖旎微微仰眸,“可这……太自私了。”
她又摇了摇头,避开他视线,自顾自地说:“如果这样,对你的妻子该多么不公平——就像是你妈妈一样……她那么恨我妈,现在,也一定很恨我吧……”
“没有,”沈京墨吻了吻她指尖儿的血痕,温柔地看着她,“她没有恨你。”
她微微一怔。
“她同意我们结婚。”他又去吻她的无名指,想在那里留下一个永恒的烙印一样,“以前的事,是我和她都误会了你,真对不起。”
他深深地看着她,只是喃喃道:“对不起,旎旎。我妈她也没有恨你,没有人恨你。”
她指尖跟着颤抖,眼眶又泛了红,“你撒谎……”
“就算是——所有人都恨你,还有我爱你。”他坚定地说,“还有我爱你。”
他目光温柔而深沉,继续说,“陈旖旎,我是爱你的,别怀疑。”
“别说是为了你变成我最恨的,跟我爸一样的那种人,”他低喃着,却是字字顿顿,擂在她心上,“下地狱,我也愿意。”
他垂眸,如同低下他不曾为谁垂首的高贵头颅,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斑驳,“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不如让我下地狱。”
他又抬眸,口吻哀怜地轻笑着:“我是连死都敢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敢下地狱?”她的笑容似讥似嘲。
“为什么不敢。”
他话音一落,那浴巾便应声从她的身上完全褪去,她伸出两截纤细白皙的双臂,环上他肩颈。
女人那一双眼潋滟无垠,倒真像是要勾走他的魂儿,让他下地狱,与她堕入深渊。
深深望入他眼底身处,要掏空他的心。
一字一句也是媚到了骨子里,如魔女低语,诱哄他,“那你,就跟着我下地狱,好不好?”
他颤抖着去吻她,声音都哑了,“当然好。”
漫漫无际的夜,天花板在眼前颠倒盘旋,从浴室翻涌到卧室,无休无尽。
这是极为漫长的一夜,也是极为尽兴的一夜。
没空猜忌,没时间多想,没心思多虑。只剩无边无休的痴缠,爱如潮水奔向四面八方,溺毙在对方的天罗地网之中。
一次次地被需要,一次次地充满彼此,一次次地酣畅淋漓地释怀。天光乍现处,天地仿佛合为一体,两个人也逐渐合为了一个人。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彻悟一般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的。
人世这般繁忙,没有一个人几乎穷尽了前半生,只为等你一个回头,还心心念念想给你一个家。
人生有多少个十三年可以虚度?
可从头算算,十三年前到现在,除了彼此都心怀猜忌,心怀顾虑,不愿踏出最后一步去问明白对方的心,总不算是虚度的。至少以前跟他上床,是真的欢愉快乐。
就算她倒霉吧。
仔细想想,他也够倒霉的,这辈子从不为任何事低过头,偏偏就败给了她这么一个,仇人的女儿。
真是荒唐的报应。
最后一次折腾完已经后半夜,彼此的面容依然在对方眼中颠倒神迷,他们依旧了无睡意。他将她拥在怀中,温柔地吻她,安抚着余浪未歇的彼此。
她头发还未干,不知是否是大汗淋漓过后又浸过一遍,更是潮湿。像只小猫一样猫着,他怕她再跑了一样,紧紧地拥着她。
缓了一会儿,她翻了身起来,赤.裸着走到浴室,没一阵,水声响起了。
他遥遥见她过去,起身靠在床头,点亮了床边一盏昏黄的小灯,点燃一支烟,烟气一层层过滤掉空虚。
片刻后她走出来,他一支烟刚好抽完。她没披浴巾,坦诚无比,一双眼中饱含笑意,纤长的腿迈开,直直走向了他。
“不冷吗?”他顺手捻了烟,笑着望住她,向她张开双臂。
她三步两步地就跳上了床,环着他肩,缩到他温热的怀抱里,“冷啊,特别冷。”
他扬手,为他们掩上一条丝绸薄被。的确很冷,她打着颤,本就有些感冒,这会儿轻轻一个喷嚏,砸在他心坎儿上。
显然是冲了个冷水澡,周身凉得渗人,他感受到了,不禁低声责备:“冲的冷水?”
靠在他肩窝,她声音闷沉沉的,“嗯。”
没等他再张口问责,她抬起头,笑盈盈地说:“要灭火啊。”
“你灭火?”沈京墨眉心一敛,无奈地笑了:“你要灭火,那为什么什么也不穿就过来,嗯?”
“当然是——让你难受啊,”她下巴抵在他胸口,理所当然地说,“谁让你欺负我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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