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何晏伸手,有些紧张地摩挲了一下,她左耳光秃秃的耳垂。
然后对上她有些愣滞又有点儿讶异的视线,抿唇,笑了笑:“你怎么出门只戴一只耳环?”
“……”她机械地眨眨眼,顺着他的力道去摸自己的耳垂。
两只手快要相碰的时候,她有些不自在地向后闪躲他一下,轻轻别开了肩膀。
摸了一下耳垂,果然光秃秃的。
只有耳孔和那只莫名其妙消失了的耳环的压痕,和她的指腹互相摸索着,相看两恹。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吧。”
她牵了牵唇角,扬起头,对上他含着拘谨笑意的眼眸,看了眼一边打扰他们不是,不打扰也不是的俞欢,催促他说,“你快去吧,早点结束。”
沈何晏勾了下唇,又尝试抬手,很小心地把她耳边的一缕,几乎快要沾到唇畔的发,拨到一边去。
半天却没打算走。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他凝视她,忽然沉声说:“陈旖旎,我是认真的。”
“嗯?”她愣了一下。
“我说,我对你是认真的。”他一字一顿说。
“……”她转过来,正对着他,余光越过他的肩,这才注意到后方停着一辆车。
停了很久了。
她又是一愣。
路边栽种着一溜儿高大的白杨,飘散而落的枯黄树叶,在那辆车的前前后后,还有车轮边,不断迎风盘旋,厮磨。
坐在车里的男人,轮廓模糊到看不真切。
却仍能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她和他的身上。
灼意汹汹。
她一时居然不知,沈何晏是看到了那辆车才突然拦下她,还是没看到。
沈何晏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似乎也是怕她觉得为难,就像以前上高中上大学那会儿一样,手掌轻轻地按了下她脑门儿,好像他们还是好朋友似的。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想平息他们之间还没从朋友过渡过来的那种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先上去了,你在下面等我吧。”
她勾唇轻笑,“好。”
沈何晏掠过那辆车一眼,这才放心地放开了她,和俞欢一起推开了旋转门进去。
边还回头和她灿烂地笑着告别。
陈旖旎挥了挥手,等他走远了,却一时有点儿无措。看了会儿他背影,她也没理那辆车,抬脚正要往一侧走——
突然,被一个从门里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怀中抱着的画册和资料登时散了一地。
还有几张轻薄的纸,是今天带去准备给cindy看的设计草稿,被一阵小风搡着,就往那辆车那边飘。
她也好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或者是风,或者是什么,搡着,直往他的方向推去。
沈京墨和cindy约到了下午六点见面,他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打开车门下来。
迎面飞过来几张纸。
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高跟鞋声,她跟着就往他这边跌撞过来。
像是一株迎风摇曳的栀子,摇摇摆摆的。
最终落到他的脚下。
她去追那两页纸,眼见着要追上了,眼前,忽然稳稳地落了一双男人的脚。
就像是那年第一次遇见他。
她愣了愣。
他一向喜欢这样款式的皮鞋,边缘扎着一圈儿齐整的u型线,一丝不苟,打着漂亮的绳结。
她还没捞到那页纸,他已经先她一步躬下身,长臂一挥,指尖轻捻,替她就拾了起来。
他用右手递给她。
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从西装袖口窜出,她还注意到,他掌心伤痕错综。
纱布已经拆掉了。
可那夜纱布被浸红了,连带着他方向盘套都被浸染到斑驳的情形,还在她眼前历历在目。
不知怎么,她有些不敢抬头,也不知是该说谢谢,还是什么。
踟蹰了一下,还是接过去。
可他却死死地,捻紧了那纸张的边沿。于是她第一下没接过去,还差点儿把纸给撕破了。
她有些不悦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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