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在那里,启蒙了她现在能够独当一面的设计风格。
后来姥姥去世,阮慈扔下了旗袍店,游走在各种有钱男人的床笫,直至与沈嘉致东窗事发,家逢巨变后,阮慈就成了她世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
可她们母女,可从不亲近。如果可以,彼此都不希望她们之间存在这层无法选择的关系。
那时恰逢高考结束,陈旖旎拼了命地想摆脱阮慈,摆脱掉这混乱的家庭环境。也是为了继承姥姥的遗志,最终她来到巴黎读书,学服装设计。
大学四年间,她几乎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奔走。
毕业后认识了温烺这么一众朋友,大家一起辛苦打拼,奔波在巴黎的各个秀场与展馆,起早贪黑地裁制服装,一次次地自荐,也被一次次地拒之门外。
不知如此周而复始了多久,摸爬滚打过来,才有了后来的lamour。
陈旖旎现在都说不上,六年前自己离开时的心情是如何的。
当年,一切都太混乱了。
于私,她走得两袖不沾风,不惹尘埃,最合理不过;
于公,却又是极自私的。二话不言,就将那么多年携手并进,跟着她一路打拼过来的朋友们,还有凝聚心血而成的lamour抛之身后。
或许,彼此心中现在还存怨怼。
她直至现在,也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lamour当时所受的浩劫,一半的原因归咎于她没将自己的私事处理妥善。
她责无旁贷。
“陈旖旎。”
温烺的一声唤回了她思绪。
时隔六年,陈旖旎听到他的声音,非常久违。
以前温烺就留着一头颇具艺术气息的半长卷发,小胡茬,加之外表不赖还混时尚圈,一看就是渣男的那种长相。
如今他为人夫为人父,发型没多少变化,一眼就能认出。倒是以前盛气凌人的气势,逐渐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代替了。
“总监,好久不见。”
依偎在温烺身边的楚觅过来拥抱她,见到她眼眶都红了。
陈旖旎情不自禁笑话她,现在怎么还跟以前一被温烺训斥,就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表情一模一样。
从前她还总因为温烺跟她这个小助理发火,和温烺吵架。
没想到呢,以前看起来不对付的两个人,居然走到了一起,还结婚了。听说他们的宝宝都一岁大了。
六年时间,每个人身上都足以发生惊天巨变。
可陈旖旎,好像还是那个陈旖旎。
她好像没多少变化。
依然是那么的骄矜傲慢,眉目间蕴着大气成熟,她本就是明艳的长相,如今一看,更带了些岁月积淀的成熟风韵。
陈旖旎不是个多么感性的人,如今还是红了眼眶。
温烺在她眼泪在眼底差点盈不住时,大步地走过来,一把拥抱住她。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背。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她也回拥住温烺,笑声中带着些许哽咽。
陈旖旎没穿旗袍。
她当初走的悄声无息,温烺这些年也没她动向,想想,她应该也很久没穿过旗袍了。
以前常一身玲珑旗袍的陈旖旎,可以被称作lamour的活招牌,也是业内一道特立独行的风景线。
去年venus在业界声名大噪,温烺瞥了眼那设计风格,一眼认出是陈旖旎所为。
不过设计师叫做ashley,陈旖旎以前的英文名不是这个,温烺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温烺忍着鼻酸,放开陈旖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笑着问:“venus的首席设计师——嗯,你这是不打算回lamour了?”
陈旖旎一一与旁边的人拥抱过去在,最后自然地挽住楚觅的臂弯,跟着一群人往里走,边笑吟吟地对温烺说:
“我能不能回去,不得你这个总监说的算吗?”
“关键看你想不想回来啊,”温烺朝她神秘地眨眼,“总监的位置,可一直是你的。”
“……”
陈旖旎愣了愣,不懂温烺的意思。
温烺解释:“你不知道,虽然我们被sr并购了,但说白了,跟以前没差。就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我们现在搬到sr的大楼里了——沈京墨原先持股一半嘛,他把股份全收回去了而已,我们说白了,还是独立的。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陈旖旎唇边笑容有几分暗淡。
温烺看出她纠结,也深知,当年逼她走的缘由之一,是沈京墨。
他们纠纠缠缠了那么多年,没想到,终究还是落了一场空。
温烺放缓了一些语气,继续说:“这些年你也在业内活跃,你也没听谁说过,lamour是sr的子品牌吧?”
陈旖旎淡淡微笑着,思索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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