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地下二层,第七间刑讯室。
刑架底部积了一滩血,因为过了有段时间,所以边缘部分已经开始凝固,呈现出粘稠的深褐色。苏逝川手脚被束缚,低垂着头,被汗液打湿的额发凌乱遮挡在眼前,他衬衣上挂着几道血印子,算不上严重,显然不是刑讯留下的痕迹,反倒更像是单纯的发泄。
鞭刑带来的刺痛抵挡不住睡意,苏逝川在送他进来的士兵离开以后就睡着了。
直到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困倦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西法不甚明显地微微一扬嘴角,手上轻抚开对方额角的一缕发,将那张没什么精神却眉目柔和的脸抬起来:“在这儿都能休息,看来你对联盟还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防备是不受伤害,为了好好活着。”苏逝川安心靠着西法的手掌,歪头跟他对视,“需要我参与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我可以放松下来,不用再活得小心翼翼的,自然是在哪里都能睡着。”
西法不置可否,没有接话,垂眸看向他身上的伤口,询问道:“谁打的?”
“不知道,没注意长相。”苏逝川轻描淡写地说,“我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死了雷克斯,联盟恨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军队中一个小角色都能为了统帅嫉恶如仇,这说明联盟内部的凝聚力非常可观,对你来说是好事,就别跟他计较了。”
西法本来一肚子火,现在愣是被他给气笑了:“你被打的时候只想到了这个?”
“不然呢?”苏逝川反问,“还能跟那些小家伙计较,你也不想想我都什么年纪了。”
西法下意识想反驳一句“你什么年纪”,结果忽然意识到这话里的深意,于是话到嘴边却徒然静了。苏逝川凝神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是看清了这家伙心思那样,淡定道:“说好的你审我说,机会难得,殿下可不要错过了。”
“监控没让开,主控室的人也都给打发了,就是为了让你少受点罪。”西法坦言,“我是想审你,可也得舍得动手啊。”
苏逝川笑了:“奥斯汀跟你说什么了吧?”
“是说了。”西法说得不愠不火,弯腰去开刑架上的镣铐,头也不抬道,“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说的应该是推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苏逝川垂眸看着他,“当年袭击西塞加冕仪式的事确实是我安排的,奥斯汀所掌握的证据也是我让十七伪造的,原因你应该猜到了,我想让你去联盟,借助雷克斯力量夺取洛茵帝国。”
“我承认我隐瞒了你很多事,也欺骗了你很多事,不过这应该是唯一一件伤害到你的,我很抱歉,但是我实在不知道那时候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本来想一直瞒下去不对你澄清,不过考虑到奥斯汀落网,他不说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我也就……”
话没说完,西法起身直视向苏逝川,不喜也不怒,甚至连话都不打算说。苏逝川适时噤声,生平头一次感觉有点心虚,然而看反应一时也揣摩不透西法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于是沉默了有一会儿后,他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审吧,抽我一顿也行,别不说话。”
西法的确是被气着了,可一听这话顿时又觉得哭笑不得,根本拿这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定是我对你太好了,我越理解、越包容你,你反而是越肆无忌惮。”边说,他边解开苏逝川的衬衣,小心撕扯开被血液凝住的纤维部分。
苏逝川只当他是要处理伤口,并没有在意,继续解释:“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上不了台面,我也知道这么做很阴险,当时心里还是有过犹豫的……”
“你还能有犹豫?”西法及时打断,从善如流地反问回去,手上娴熟拨开对方腰带的卡扣。
统帅大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马裤被脱下,总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已经脱离了处理伤口的范畴:“你要做什么?”
西法单膝落地在苏逝川面前跪了下来,然后捏住他左脚踝部,引导他将腿架在自己肩上:“当然是审讯了,不要停,需要你交代的事还多着呢。”说罢,西法低头亲吻上对方大腿,另一只手绕后逗弄似的在他臀瓣上捏了一把,“顺便再疼疼你。”
苏逝川:“……”
“不太好吧?”统帅大人正色指出,“猥亵犯人有违帝国精神,是触犯宪法的。”
西法一怔,思索半晌后十分认真的提醒:“帝国亡了。”
苏逝川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联盟总有相关的规定吧?”
“那没什么,”西法一本正经道,“反正联盟的规矩都是我定的,大不了改改。”
苏逝川:“………………”
苏逝川简直哭笑不得:“就算是这样,皇储殿下也不能太流氓吧?”
“为什么不能?”西法从容不迫道,“监控没开,总控室也没人,就算耍了不会被别人知道。”
苏逝川心服口服,心想敢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这小子分明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结果他脑子里这念头还没过完,西法“啪”地一拍统帅屁股,催促道:“怎么不说了?不是说隐瞒了我很多事,还欺骗了我很多事么?我要知道这‘很多事’都指什么,统帅大人趁现在老实交待,不然的话……”话说至此他没再继续,而是低头舔吻住苏逝川大腿内侧的嫩肉,再惩罚性地用齿尖一硌。
那位置极度敏感,啃噬之下痛感与快感迸发,苏逝川的呼吸当即就乱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绷紧身子,手臂蓄力一挣,引得扣在腕部的镣铐啷当作响。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可能要从你父亲说起……”
惩罚结束,西法由咬改吻,一下一下轻轻舔了舔那枚新鲜的齿印:“没关系,你只管慢慢讲,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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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完成了计划,我怎么舍得去死?”
“那就活着。”西法回搂住他的脊背,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预见到了今天的结果,我也没打算让你去死。如果联盟有谁敢反对,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苏逝川心跳很快,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这样不行,王朝交替的关键时期不能做这种冲动的决定。”
“我的使命完成了,我没有辜负洛茵帝国,没有辜负对我寄予厚望的人,更没有辜负你。西法,现在我的选择到此为止,该换你来做出选择了,只有我死了,一切才会彻底结束……”
“这不可能!”西法断然拒绝,紧接着陡然扣紧苏逝川手腕,将人翻过来压在桌面上,“你知不知道,从我们相遇的那天起,你的命就不再完全属于你自己,它还有一半是我的。你要叛自己死刑,那也得由我点头同意。”
苏逝川没有回答,迫使自己放松,默默承受身后的冲撞。
长夜深沉,一号监狱的整个地下二层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发泄结束以后,西法脱下外套给苏逝川披上,然后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苏逝川点了根烟,跟西法分着抽,直到香烟燃尽,他将烟蒂按灭在桌面上,才淡淡道:“我可以不死,但是‘苏逝川’绝对不能活下来,雷克斯的命是血债,需要给联盟一个交待。”
“这个我想到了。”西法亲了亲他的额角,“‘苏逝川’可以死,反正‘乌鸦’还活着。你欠我的,不管你用什么身份,到最后都得一点不落地还回来。”
苏逝川忍不住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说话还跟个孩子似的?”
“这有什么办法?”西法也笑了,“还不是你宠出来的?”
随后两人不再闲谈,苏逝川终于得空,将先前没做完的解释继续讲下去。西法全程没有打断,只是在心里暗自讶异,终于是明白了苍星陨那句“他已经为你做得足够多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天亮时分,一切说开,那个漫长的故事跟现实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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