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扰您休息了。”苏逝川拉开就诊台对面的椅子落座,垂眸扫了眼对方胸前别着的铭牌,注意到这个医生名叫温蒂。然后,他朝她莞尔一笑,礼貌回答,“我想拿些退烧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温蒂被这个笑容惊艳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苏逝川两眼,脸颊微微泛红,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消过毒的体温计递过去,柔声询问:“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昨晚训练结束。”苏逝川很绅士地背过身,把体温计夹到腋下,这才又重新坐正身子,“可能是之前监督加试的时候在林地受凉了,再加上过去几天都没休息好的缘故。”
“啊!您是特战的苏教官。”温蒂恍然大悟,笑得眼睛弯起来,“我听同事提到过,就是随队为你们提供治疗支持的那个。”
苏逝川倒是没想到校医院的医生们还喜欢议论这种事,表面上只是客气地回以微笑,淡淡道:“我有印象。”
温蒂起身去给他配药,站在低温储藏柜前,头也不回地说:“听说您特别严格,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她取了几种药物装进牛皮纸袋,又贴心地在纸袋表面写了服用方式,返回就诊台交给苏逝川,兀自补充,“不过听同事描述也是那个学生有问题,竟然敢对教官动手。”
“帝*校的二世祖太多了,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进了这里是该好好管教。”温蒂边说边抬头看了眼壁钟,“试体温的时间到了。”
苏逝川依言取出体温计交给她,温蒂查看了度数,秀眉拧紧,严肃叮嘱道:“都快四十度了,您得注意休息,按时吃药,训练的事先交给助理教官吧,别把自己累坏了。”
“谢谢。”苏逝川收起牛皮纸袋站起来,没再跟这个爱聊天的医生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诊室。
其实以他对自身的了解是没必要特意往医院跑一趟的,只不过眼下军部的排查力度大,留个“患病在身”的记录也算是有备无患。毕竟特战专业在凌晨有过一次加训,除他以外全员到场,这件事可大可小,就怕被人随口一提,口传耳,最终落进真正敏感的家伙耳中。
尽管昨晚的行动没出现任何披露,但“怀疑”这种心态本身就非常致命,它会让本应该平平无奇的人脱颖而出,在人类固有心理的作祟下变得越来越显眼。
在潜伏学的理论中有这样一句话,当一个特工开始被人怀疑时,他的任务就失败了百分之八十。
下午两点,训练开始。
苏逝川不想回去看公寓里的两个家伙剑拔弩张,于是改道去了七号训练场。
阿宁出来接驾的时候表情都是扭曲的,下眼睑挂着对浓重的黑眼圈,但还是要保持微笑,恭恭敬敬地把自家总教大人请了进去。
此时训练才刚刚开始,照例25公里中速跑热身。
入校第二天,经历过五组高强度体能训练,总睡眠不超过两小时,新生们的精神和*饱受摧残,疲劳值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跑得非常不卖力气。
阿宁被折腾怕了,知道训练效果不好也不敢多言语,生怕被叫去来个50公里示范。他侧头瞄了眼低头看通讯器的总教,见他脸色略显苍白,出于下属对顶头上司的关心和讨好,忍不住问:“苏教不舒服么?”
“有些发烧,不严重。”苏逝川按键结束计时,抬头朝阿宁笑了一下。
阿宁被那个笑容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故作镇定道:“那怎么不好好休息,还亲自来监督了?”
“我看了你发的日训总结,整体训练评分太差,不来看看不行。”说完,他正过手腕,给阿宁看通讯器上的计时结果,“一圈400米,要跑将近两分钟,我记得古地球时代也没有这么慢的速度,25公里得跑到什么时候?”
阿宁额角沁着冷汗,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小心翼翼地接话:“昨晚冒雪训练太辛苦了,上午的练习也没落下,他们的身体素质还不达标,慢点也可以理解,您觉得呢?”
苏逝川缓慢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起手示意操场边的监督,意思是内容减半,然后才道:“海底死牢的事你也听说了,上午副校长给我们开了会,意思是晚上会有军部的特派员携军犬过来,要彻查整座大陆,包括军校。”
“校内也要查?”阿宁皱了皱眉,犹疑着开口,“该不会是怀疑共犯在学校里吧?”
苏逝川看着远处绕操场热身的新生,目光落在西法身上,淡淡道:“多一分疑心总归是没错的,再说三殿下在这里,那个半鲛刺杀过大皇子,谁又能保证他出来以后不会再次下手?”
“您说得对,是我疏忽了。”阿宁道。
“晚上的那组训练取消,你多留心,让他们早点休息,别擅自外出。”苏逝川说,“明天开始改去三号地下训练场,我已经跟管理打好招呼了,你直接带人过去就行。”
阿宁朝他一欠身子,道:“是。”
说完正事,苏逝川又拿通讯器记了一次时,发现一圈耗时已经接近三分钟了,于是对阿宁吩咐道:“训练内容减半了就不能再这么慢,你去领跑,把速度提起来。”
阿宁:“……”
该来的还是来的……
阿宁被坑得一脸血,满肚子苦水却不敢吱声,只能乖乖领命,带新生跑圈去了。
于是,生无可恋的新生们透支归透支,但对于观摩“总教大人练助教”的戏码还是十分喜闻乐见的。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莫名减压。
整个下午的训练内容全部减半,结束时间比昨天提前了不少。
等到阿宁宣布完晚练取消,新生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才感觉自己是活过来了,然后三三两两地去餐厅吃饭,好早些回宿舍休息。
苏逝川没等到最后一个项目结束便提前离场,一来是头晕得厉害,二来也是怕十七太得意忘形,再惹怒了苍星陨。所以尽管不想看两人掐架,但也不敢放任他们独处太久。
不过留在军校宿舍确实不是个长久的办法,还是要尽快找其他地方安顿。
然而令少将大人意外的是,宿舍里的两个家伙特别安静。
苍星陨显然是出去过了,还带回了一堆金属废料。
眼下那堆乱七八糟的小零件都摊在客厅角落的地面上,苍星陨盘膝坐在墙角认真打磨,十七则蹲坐在旁边跟监工似的瞪圆了眼睛,听见门响才摇着尾巴跑过来迎接主人进门。
苏逝川脱下外套挂好,把装药的牛皮纸袋搁在餐桌上,走过来在苍星陨对面单膝蹲下,垂眸看向地板的东西。
那堆废料乍看形状各异,什么颜色的都有,但识货的人一眼就知道这些是用于制作机甲或者飞行器的特殊合金。这种合金密度极大,质地坚硬,而且状态稳定,耐得了高温和严寒,只不过由于苍星陨找回来的都是切割过后的边角料,所以看起来才非常不起眼。
但是在旁边还放置了一小堆打磨好的金属片。
那些金属片规格相近,被处理成了狭长的菱形,长约两寸,片身极薄。
苏逝川随手捡起一片,拇指指腹轻轻划过菱形锋利的边缘,旋即在心底笑了一下,是暗器。
“这些材料是哪里找来的?”他问。
“地下的机甲修理厂。”苍星陨没看苏逝川,继续埋头打磨手里的那枚金属片,轻描淡写地提醒道,“你现在可以拿,等再过两天渭好了毒,就不能随便碰了。”
苏逝川把暗器放下,笑着说:“原来你擅长使用微小型的远程冷兵器,真特别。”
苍星陨“嗯”了一声:“习惯了,用别的都不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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