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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猜那个机构叫什么？”

“叫什么？不会就叫STC吧？”

STC。宋昙呈名字的缩写。

“不是。”宋昙呈上前亲了一下灵煜，“叫KISS。”

“……”

灵煜恼羞成怒：“老、老东西！多大的人了还起这种名字，不害臊？！”

“你别生气啊，”宋昙呈赶紧哄人，“你要不喜欢，我现在就把名字换了好不好？”

“你换。”

“KISS太张扬，换成HUG，可以吗？”

灵煜抿了抿嘴：“行吧。”

宋昙呈见他不生气了，便笑了：“以后我把它建好了，一定经常带你去玩。”

“就知道玩？不养我了？”

“养着呢。”

宋昙呈说。

“现在先不玩其他的，我想玩你……”

潋滟春光，浸透满屋。

……

宋昙呈建了机构之后似乎很忙，有时候只能给灵煜写信。

灵煜最喜欢的一封信里，宋昙呈写的字并不多。

信上的字说不上端正，但笔锋一致，组在一起就很好看。

【停电了，想你了。】

信纸的右下角还有一串小字。

【好黑，好想抱抱你。】

……

后来宋昙呈很少才能回族里一次，灵煜就想趁机逗逗他。

他们靠在育龄树下。

“我要是以后成了树根，你怎么办？”

“哭一顿。”

这个回答让灵煜有些惊讶。

宋昙呈继续道：“然后跟那个破树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我也当个根。”

灵煜盯着宋昙呈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你个老东西，还挺会想。”

……

宋昙呈对城市并不了解，HUG机构的创建并不顺利，他在城市里兜兜转转，一路磕磕绊绊都不敢跟灵煜说。

最后他建起了机构，却不敢带灵煜来了。

他想的最初的机构，应该是充满欢乐的；可按照各种琐碎的规定和要求建出来的，却是一个“黑压压”的牢|狱。

他想离开，于是脱手了HUG，交给了另一个人打理。

但宋昙呈偶尔会回来，每次回来都只是提醒一句话。

“机构的名字不许改。”

……

宋昙呈有一次回来，自己研究出来了一种糖。

他贪玩，也喜欢骗小孩，所以把这种糖叫做“狐尾糖”，骗小狐妖。

灵煜也没觉得宋昙呈这样不好。

幼稚，也算是宋昙呈的一个特性吧。

……

身为机构的创立者，宋昙呈自己参加了第一批改造，但由于机构的技术并不成熟，改造的并不彻底。

等宋昙呈再回到族里见灵煜的时候，拖着满身的不适应，也许是因为太过想念，他直接在众人眼下亲吻了灵煜。

平时都是因为灵煜害羞，他们才会在没人的地方亲密。

但现在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妈妈，他们在干你和爸爸经常干的事哎！”

“别瞎说。他们不该干这个。”

“为什么？你和爸爸可以，为什么他们就不行？”

“因为灵煜是族长。”

“族长爷爷……干了什么错事吗？”

那名母亲张口，却再没下文。

……

果不其然，狐族大乱。

不公平全是灵煜一个人承受的，宋昙呈不愿回忆当时的场面。

所有狐妖一拥而上，对着灵煜指着鼻子唾骂。

曾经灵煜也是受万众喜爱、尊敬的族长。

现在呢？因为一个本不公平的规定，被骂的狗血淋头。

灵煜看着周围的人，所有声音忽而变得刺耳，变得不清晰。

他是难过的，但这种感觉却不深刻。

他在等宋昙呈说话。

灵煜的内心，实质上没有太大的波动。面上也是淡淡的挂着一抹笑，任由周围的人指责。

族长动心，会遭到全族唾弃。

这样的无稽之谈，任谁都会觉得无理取闹。

偏偏这样，所有族人却都遵守。

愚昧。愚蠢。愚笨。

不公平的一边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像看戏一样，哄闹着参与。

……

宋昙呈看不下去，一股脑就把事情全往自己身上揽。

“都给我闭嘴——！”他喊得很用力，似乎是如果不这样喊，他就说不出话一样，“人是我亲的！我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是我一厢情愿！！！”

声音穿过每个人的耳膜，刺戳在灵煜心里。

原本风平浪静，现在却翻江倒海。

灵煜眨着眼，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我这颗心啊……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他控制呢……

他的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卡着他的嗓子让他说不出话。

他明白宋昙呈说这话的意思，他也知道宋昙呈是想保护自己。

可他就是觉得别扭。他自己被骂都觉得没什么，为什么宋昙呈也要退缩。

谩骂声逐渐弱了下去，悉悉索索的声音渐起。

“我……相信他说的，毕竟族长也没干过什么违规的事。”

“是啊，我也觉得……”

“对不起啊族长，我刚太冲动了……”

“对不起您……”

此起彼伏的道歉声传来。

这些人也许是因为带有一种动物的天性。

生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这些表达歉意的声音，却丝毫没能让灵煜心中的绞痛缓和。

“敢对族长抱有这种心思，你还不滚？”

“对啊对啊！赶紧滚！”

这样的声音又起来了，是在驱赶宋昙呈。

宋昙呈没管他们，而是对着灵煜笑了一下。

但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宋昙呈还没收回笑容，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灵煜哭了。

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他。

他下意识就想上前哄人，可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不想再让灵煜被欺|辱。

最后，他只能拢起手放在嘴边，对着灵煜做口型。

【别哭。求你。】

灵煜看到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以为自己是被宋昙呈气上了头，火气朦胧了双眼。

没想到。是他哭了。

胸口很难受。从没有这么难受过。

在众人的驱赶下，宋昙呈三步一回头，最后还是离开了狐族。

走到街道边。

宋昙呈抑制住那种想要冲回去把灵煜直接劫走的情绪，看着碧蓝的天。

“我还以为……只有那些多事的人类会这么傻逼……”

“东一套西一套，累不累啊……”

“妈的。”

……

一直要求不要改名字的宋昙呈回到机构，把机构的名字从“HUG”改成了“HG”。

之后他便定居在了城市，他不喜欢天天呆在机构这样的“监|狱”里，于是跟机构里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换了最高管理者的位子，成了外派部的械人之一。

他看着机构里的械人慢慢报废，换了一批又一批。

机器也有工作的极限，总有人觉得他们可以无休止的工作。

接下来的每一任最高管理者，都跟宋昙呈聊成了朋友。

汪祁就是其中之一。

他会讲自己没被完全改造，但不会讲他就是机构的创始人；他会讲星座的事，就像是在族里骗小狐妖一样，犯着孩子气；他也会讲自己跟灵煜的故事，只不过是以朋友的视角。

开头永远都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一个人……”。

他不会说出灵煜的真实姓名，真的就只是在讲一个平淡的故事。

而给别人讲故事，就是宋昙呈用来记住自己跟灵煜相处的每一段时光的方法。

他的记忆卡插|入并不完全，记忆曲线与人类相差不多，想要记住很多事，就要每天都想着这些事。

一想，就是无数年华。

……

宋昙呈没想过会再次见到灵煜，而且就在机构门口，但是灵煜是以老年皮囊示人的。

以前的灵煜，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用的原貌，但当他想再把人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灵煜变了很多。

灵煜对夏温乔依然很上心，但对他却多了几分排斥。

宋昙呈知道当时离开又与灵煜断绝联系是他的错，所以他想弥补，用原来死缠烂打的方式，再把人追回来。

可是这次，灵煜一直在拒绝他。

直到他装醉，试探灵煜的时候，对方才松口。

……

灵煜想要彻底放弃宋昙呈。

宋昙呈走后，他不能离开族里，身为族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理。

渐渐的，他不喜欢在族人面前用年轻的样貌，尤其是在夏温乔面前，自打小狐狸记事起，他就一直用的是老年皮囊。

这种样子，总会让他有种淡然的感觉。

直到再次遇见宋昙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宋昙呈想和好，他说不出“滚出我的视线”这种话，因为隔了这么久才见到，他还是舍不得。

但他不敢。不敢与宋昙呈和好。

之前宋昙呈走了的事他一直心有余悸。他怕宋昙呈再为了保护他而抛弃他。

他不喜欢这种明明心意相通，却要背道而驰的感觉。

就像老族长跟他说过的。

“口是心非，太难受了。”

就这样吧。

也许等到两人的感情在一次次拒绝与被拒绝中消磨干净的时候，一切都清净了。

上次在育龄树下，宋昙呈装醉，他松口了。

以后不会了。

分开的那么长时间都痛过来了，害怕以后吗。

……

果然，因为年龄太小记不住事。

他终究只记住了老族长说的其中一句话。

还有一句，他忘了。

“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大胆点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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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KISS：亲；吻

HUG：抱；拥抱】

老年组结束啦，还有两章番外就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