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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顾傕来，汪祁都要问一句“小豹子怎么样”。

顾傕每次都会跟他说“很好”。

实际不然。

自从汪祁“回他妈妈那里”之后，霍峰就有些郁郁寡欢。

本来打算戒烟的他，烟瘾反而更严重了。

从一天几根，变成了一天两三包。

他经常跑到夏温乔家蹭饭，只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不想做饭，也不想一个人去饭店。

很奇怪。

霍峰在汪祁很小的时候就带了汪祁几年，离开后也没觉得多伤心。

现在怎么就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反而变得离不开对方似的。

……

熟悉的敲门声传来。

夏温乔打开门，不禁皱起眉。

“又是一身烟味……”

“怎么，”霍峰坦然一笑，“又嫌弃我？”

“也不算嫌弃，”夏温乔关好门，下意识吸了吸鼻子，随后微微皱起眉，“就是不太习惯。”

顾傕和夏温乔都不抽烟，也更没有烟瘾。

他们家里，也就霍峰来的时候会有点烟味。

“今天中午吃什么啊？”霍峰看了看顾傕，用下巴指了指厨房。

因为经常来蹭饭的原因，顾傕跟霍峰也熟络了不少。

“水煮牛肉，红烧茄子，炒玉米笋。”顾傕回答他道。

“挺好，”霍峰又望了一眼厨房，“米饭闷好了吗？”

“没有米饭。”顾傕道。

“没……没有米饭？”霍峰脸上写满了问号，“那这些菜配着什么吃？”

夏温乔在一旁笑出了声。

只听顾傕淡淡道：“配小米粥。”

霍峰：“……”

他清了清嗓子：“你们是脑子抽了还是智力不行了。”

霍峰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对着顾傕使劲点着：“你自己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三道菜，配小米粥合适吗！”

“这个不能怪大叔，”夏温乔插了一嘴，“是我说我要减肥，所以不吃主食。”

“……”霍峰更是有些语无伦次，“你减肥吃油这么大的菜？”

“但它们都不是主食呀，”夏温乔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只要不吃米饭这种主食，我觉得瘦下来完全没问题！”

霍峰捏了捏眉心，灭了手里的烟尾又点了一根叼着：“顾傕，你那个万能的系统又不是白来的，应该知道这样减肥几乎没用吧。”

顾傕一脸认真：“我听温乔的。”

妈的，妻管严。

霍峰心里念了一句。

“你怎么突然要减肥了？”霍峰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温乔，“看着也不胖啊。”

“还不胖？！”夏温乔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大叔用了一个月，把我喂胖了十斤！十斤！”

小狐狸继续抱怨着：“我腹肌都被吃没了……”

霍峰笑了一下：“没腹肌，耽误到你们晚上办事了？”

夏温乔听后，脸蛋“刷”一下子就红了个彻底。

顾傕见小狐狸害羞了，于是笑了笑，替他回答道：“并不耽误，肉肉的很可爱。”

夏温乔突然就觉得还是自己经历的少，这种事情居然是可以这样坦然得说出来的。

“你们聊，我去写作业。”他以作业为借口，远离了成年人的世界。

……

客厅里面就剩下顾傕和霍峰了。

顾傕正打算去厨房看看粥熬好了没，就听霍峰叫住了他。

“顾傕，你是不是知道汪祁在哪。”

顾傕顿住步子，无言。

咕嘟咕嘟的只有翻腾的粥。

霍峰吸了口烟，而后吐出的灰色将他的五官朦胧。他又问道：“是不是。”

“……不是。”顾傕说完，抬脚进了厨房。

霍峰本来两手撑着腿，本来坐得还算板正，听顾傕这么一说，直接一个松劲瘫在了沙发上。

“那小子两年多没跟我联系了，他走了之后就跟彻底消失了一样。”霍峰看着自己掐着烟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之前找过他妈妈，那个母老虎说她根本就没见到她儿子。”

说着，他扭头又吸了口烟，朦胧飘向天花板，而后渐渐散开：“你们机构的事我不了解，但他这样突然消失肯定有原因，我没敢跟他妈说，打算自己把他找回来，结果呢……”

“你知道他在哪了？”顾傕背对着厨房门，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

“啊……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关在哪个狱里了。”霍峰冷笑道，“我为了他，在这件事上砸了三百多万，托了各种关系才搞定那个局长，没想到啊……那小子办的事，还挺让我吃惊的。”

顾傕倒是不意外，他当时代替机构为汪祁提交保密申请的时候，只说了不能泄露。

但如果依照人性推断，金钱确实能将一切贪婪体现的淋漓尽致。

霍峰砸了那么多钱，必然是有用的。

“你要去看他吗？”顾傕问。

“嗯……”霍峰很认真的思考后，回答道，“算了吧。”

这个回答让顾傕讶异了一瞬。

“虽然我挺想见见他的，但他应该并不想让见我，谁会喜欢让别人看自己的狼狈样。”霍峰扇了扇周围的烟灰，灭了手头的烟。

“刚说的这些话，你都没否认。这么看来，我掌握的信息都是真的了……谢谢。”

顾傕垂下眼，低低地应：“嗯。”

……

光阴点点，零落云间。

万物交汇之际，时光过隙，星云辗转。

风掠过衣肩，现在是三月份。

惊蛰已过，春分将至。

此时是黑夜。

汪祁脸上的表情不深，一抹笑浅浅的挂在脸上。

这一抹笑便一直伴到他慢慢走到霍峰的酒吧。

在这之前，他还把手机拿来充好了电。潜意识里像是在等这些什么。

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奇妙。但他却不难过，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此时的风并不同于九月份。

九月的风更多的是清凉，而现在的风，更像是一种迎送。

他在两年半的时间里，没有与霍峰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见任何一次面。

可那种想要抱住霍峰的念头反而愈演愈烈。

本以为会被时间消磨掉的东西，却因为时间而被衬得更加明显。

情感、念想、触动，一切因多巴胺刺激而生成的欲|望……油然而生。

“霍峰……”

汪祁的声音有些低哑，可能因为很长时间都说不了几句话，因而变得如此。

枝桠晃动，眼前的事物依然明朗。

【您“亲爱的小豹子”来电……】

电话来的很巧。

汪祁的脚步刚好停在了“小妖怪”酒吧的门口。

他接起电话，咽了口唾沫：“……喂？”

“想我没？”

汪祁的脑袋飞速运转，根本说不出话。

霍峰的声音很熟悉，仍是那样直接。

他很想说“想你了”，但一定会被霍峰骂……所以一个念想，又把话吞了回去。

“小兔崽子，不理我？”

“……没、没有。”汪祁闷闷道。

“嗓子怎么了？”

“……”汪祁愣了好一会，最后猛地吸了两口气，“没事。”

“不知道你想没想我。”霍峰捻了捻指尖，他现在手头没有烟，还有些不适应，“但你说过你喜欢我，我应该可以认为你想我了吧。”

汪祁的手突然抽了一下：“什……什么？”

“小兔崽子，回头。”霍峰笑了起来，“后面的话要面对面说。”

脑子里“嗡”的一声，汪祁转过头看去。

他刚刚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霍峰就站在他身后。

不似从前，眼前的这个霍峰，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霍峰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过来。”

“……”汪祁抑制着被驱使的身体，竭力不让自己做出太过冲动的举措。

他顿顿地放下手机。

脚似是有千斤重，他走一步便停一下。

霍峰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歪了歪头：“怕我？”

汪祁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愚笨，低下头挪着步子：“没有。”

两人面对面站着。

“嗯，两年了也没长个。”霍峰打量了一下汪祁，而后他张开双臂，“我以前是不说过，以后抱你？”

汪祁僵了一瞬，紧接着就将霍峰死死搂在了怀里。

他把脸埋在霍峰的衣领处，手上的力道也变大了。

“劲儿真不小。”霍峰被抱着，虽然有些难受，但心里是舒服的，鼻头是酸的，嘴角是带笑的。

“你先放开一下。”

汪祁不说话，只是抱着霍峰摇头。

“听话，说了之后的话要面对面说。”

“嗯……”汪祁这才慢吞吞抬起脸来望着霍峰。

霍峰深吸了一口气。

他难得会这么紧张。

声音很轻，语速很慢，说得认真至极。

“小兔崽子，我想你了。”

汪祁脑袋里“嘭——！”的一下，热得冒烟了。

霍峰眼神略略有些躲闪。

两人都站在原地，保持着看着对方的姿势呆了半晌。

现在这个时间，像是天意，“小妖怪”酒吧的霓虹灯刚好亮了。

交错闪烁的灯光很亮眼，像是在衬托店前的两个人。

霍峰命令一声：“弯腰。”

汪祁怔怔地，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听话的低下了身子。

“还喜欢我吗？”

汪祁机械般回答。

“喜、欢。”

下一秒。春来。

市中心明明是嘈杂的，但汪祁却感觉这周围好像只有霍峰的一举一动。

霍峰仰起头，吻了上来。

这一吻很轻，但并不是试探。

而是肯定。

“汪祁，你给我听好了。”

霍峰退了两步。

他笑着，喊了一声。

“老子也喜欢你！”

……

夜风与新叶为他们伴奏。

清脆而起，温柔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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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番外！是cp之间的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