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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做出这么蠢的事啊，哼！肖三，你现在跑来说这些狗屁话，难道你们这些走无常不是自己心甘情愿替冥界办事的吗？身而为人，都有求不得，你以此作为交换成为走无常，这叫等价交换，懂吗？”

肖三痴吼道：“不！我不想死！我不想变老变丑，只要我找到心甘情愿将身体给我的凡人，让他代替我去死，我就能重新活过来，继续留在人间！白纸黑字签订的契约，就算是冥王，也无法改变！桀桀桀桀！”

看着肖三疯狂大笑，冥九的手臂忽然被人拉起，冥九一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玄无极，玄无极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冷声问道：“你跟他签了死契？”

冥九不懂什么叫死契，不过从名字来看，他大概知道那是什么，玄无极问，他想起自己之前确实签过东西，那个应该就是死契吧，便冲着玄无极点头，再点头。

玄无极的脸色一下子阴沉的厉害，瞪着冥九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

冥九不知道玄无极为什么这个样子，那死契又不是他想签的，他也是被逼的好吗？干嘛还要这样看着他？

冥九忽然觉得心里委屈的要命，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咬着唇，倔强地不肯发出声。

见冥九非但没有半分悔意，居然还朝自己一甩头，玄无极看来，冥九的这一举动简直就傲慢无礼，冷哼一声说了一句：“愚迷不悟！”

冥九一听，刺猬似的朝冥九龇牙：“你说什么？”

玄无极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冥九怒道：“你以为是我想签的吗？再说我才是受害人好不好？明明就是你们冥界办事不利，选人之前也不看看人品的吗？我还没找你们要精神损失费呢，你还好意思说我！”

玄无极看着冥九，不说话也没移开视线，被这么个绝世美男盯着，虽然理智是抗拒的，可冥九还是忍不住心有点小鹿乱撞，怕被看出来，故意摆出一副凶横的模样瞪着玄无极道：“看什么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冥九就觉得玄无极的眼神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凶了，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对他道：“哭什么？知道害怕，下次就别蠢到什么都敢签。”

冥九心里想的都是那“死契”，再怎么嘴硬，还是觉得害怕的，没注意自己眼泪流了出来，还是当着玄无极的面，而后又被一语说穿了心思，冥九连忙低下头，一边猛擦眼泪，一边死鸭子嘴硬道：“我……我才没有哭，我才不会哭！”

“呵……”

耳边传来玄无极一声低笑，冥九愕然抬头，玄无极俊美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嘲讽或者冷笑，眼底的那一抹鎏金色，甚至带有一丝他不曾见过的温柔。

冥九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了，玄无极发现了，微微一挑眉，倒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一伸手捏住冥九的下巴，低声用只有冥九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冥九，记住了，身为我的妻子，你就应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玄无极的声音本就低沉，这句说的却更加磁性，一字一句都滋滋冒着电流似的，顺着冥九的耳朵流进他的心里，冥九只感觉浑身一阵酥麻，片刻间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打扰一下？”一道尖细的声音插入，倒是让冥九迅速回神，白无常站在一旁，神色惆怅地看着他们二人，“那什么，帝君，这东西该怎么处置啊？照理说是要拖进十八层地狱让老钟给好好算算账，可他身上还有这位……”

白无常看向冥九，顿了一下，显然是在想该怎么称呼，虽然他才第一次见冥九，可从刚才的情形看来，这小东西跟他们家冥王殿下貌似有一腿？

“咳咳，他身上还有这位小哥签的死契，老钟那人您也知道，死脑筋，不会转弯，到时候怕是……”

怕是什么，白无常没说完，冥九却是面色一白，白无常口中的老钟，应该就是四大判官之一的，罚恶司钟馗了吧；传闻钟馗生前本是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进士，结果因为被皇帝嫌弃长得丑，不肯录用他，一气之下一头撞死在宫殿的台阶上，可想而知，这性子得直到什么地步。

肖三去了罚恶司，先不说别的，肯定是活不了了，可冥九与他签了死契，肖三就算没办法夺走他的身体，怕是也要拉着冥九陪葬。

白无常已经拘了肖三的生魂，照理说本该直接拖入地府，领去罚恶司，可短短这么点功夫，他也看出冥九与冥王关系不一般，故而犹豫再三，虽然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冒出来当电灯泡，却还是开了这口。

冥王显然也知道这点，抿了下唇，似乎确实有些棘手。

第37章 解困

肖三也知道自己这下死定了，整个人都是自暴自弃的状态，直到听见白无常称玄无极“帝君，”才恍然道：“你是……冥王？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见到帝君的庐山真面目……”

肖三说罢，眼神在玄无极和冥九之间来回看了几次，一脸恍然道：“难怪……难怪这几天，我总觉得冥九身上的气场有些变化，我本来还打算慢慢再熬些日子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怕生出变化才决定兵行险招……”

肖三说着，仰头便是哈哈大笑三声，道：“也好，也好，能拉上冥王的小情人给我陪葬，我也不亏！”

冥九一听，脸都黑了，原本就心里有火无处发泄，听见肖三骂他是小情人，冥九气冲冲跑过去，冲着肖三就是一脚心窝踹，肖三与他签了死契，在冥九面前那就是实体，自然没能躲过这一脚，直接被踹的人仰马翻道倒在地上，哎吆一声惨叫。

冥九捏着拳头怒视他，估计他这会儿要是跟猫似的长了毛，浑身毛都得竖起来，指着肖三就道：“你他妈嘴给我放干净点！你妈是没教过你怎么说人话吧？满嘴谎言还到处乱喷，有病吧你！”

冥九骂完，就觉得背后凉飕飕，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玄无极、白无常还有他奶奶，三个人一脸吃惊地看着他，白无常还凑到玄无极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这小哥挺可爱的啊，简单粗暴，模样也讨喜，可爱的唷~”

玄无极斜眼看了白无常一眼，白无常立马乖乖闭上嘴，再回头看向冥九，冥九原以为这人会想之前那样训斥，结果训斥是训斥了，只是那模样却像是带着几分得意，轻笑道：“休得胡言。”

说完，又看向那肖三，冷哼一声，声音已下降了好几个调道：“斗筲之人，何足？”

冥九瞪眼看着玄无极，咕咚咽了口口水，暗道：你这跟我有啥区别吗？

白无常更是一双三角眼都快从眼眶里脱落了，双手握着锁链，张大嘴巴看着玄无极，那眼神仿佛在说：您哪位？您真的是我认识的冥王殿下吗？

玄无极转头，对白无常道：“此人不用送去罚恶司，直接将其交给尺郭，就说本帝君给他加餐。”

白无常一惊，连忙道：“帝君，这万万不可啊！就算是死魂，也不能未经审查就将此定罪，更何况他还是个生魂，帝君如此行为，怕是会给您增添业障……”

“谢必安，”玄无极冰冷叫了白无常的名字。

白无常立刻颔首，恭谨道：“是下官逾越了……”

虽然白无常说的含糊，冥九却不是傻子，肖三是生魂，尺郭吃的是死魂，但并不代表他不吃生魂，一旦肖三生魂被吃，他肯定必死无疑，可魂都没了，自然也不用进什么赏善罚恶司了，而没有了审讯，自然也就没人知道死契的事，冥九也就不用死。

可凡是皆有因果，就算是神，也要渡劫，玄无极身为冥界之王，此番作为，必然要受惩罚，冥九不明白，玄无极为什么要为了他，徇私舞弊无辜平添一份业障？

冥九不明白，玄无极也没打算解释，只对白无常道：“去吧。”

白无常无奈，只能点头应道：“是……”

只是他刚一转身，冥金凤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且慢，七爷。”

白无常停下身子，看向冥金凤，又看向玄无极，见玄无极并无表示，便停下了脚步。

冥金凤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面如死灰道：“帝君，我有一计，可帮帝君解下当前困境，不知道帝君是否愿意听我一言？”

“奶奶……”冥九不知道他奶奶想干什么，只是看他奶奶的神色，竟是油尽灯枯之相，冥九瞬间自觉地通体生寒。

冥金凤看了冥九一眼，依旧是那般慈祥而又温柔，一双浑浊的双眼却坚定异常。

玄无极此时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抿了下唇，看着冥金凤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冥金凤将视线落在玄无极身上，朝着他顶礼一拜，恳求道：“还望帝君……成全。”

冥九走到冥金凤面前，拉着冥金凤的手臂道：“奶奶，您……您到底要做什么？您不能丢下我，奶奶……”

冥九隐约觉得，他奶奶要死了，这次是真的要彻底离开他了，拉着冥金凤的手臂，边说，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