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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是东宫之主，未来国母，其身须有母仪天下，泽披苍生的品行和才能。”

这是太子妃择选的那一年，大穆后对君樾说过的话。

君樾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无论是出身，还是品行，羽弗纥纥都没有资格入主东宫的资格。

大穆后曾经直言，羽弗纥纥太小家子气，大宁未来的皇后，不该是一个比花还娇，动不动就迎风流泪，悲春悯秋的女人。一个不理事，不管家的女人，做一个大家之母都难，又怎么担得起未来国母的位子。

君樾原本以为，大穆后对羽弗纥纥的评价，太过于苛刻了，可现在……

看着躺在床上，哭的比花还娇的弱女子，君樾突然觉得……女人真的是太了解女人了！

君樾本以为羽弗纥纥只是比较娇气而已，没想到能娇气到这个地步！

“孤在太子妃宫中讨论要事，你实在不该，装病骗孤过来！”君樾头疼的哄道。“纥纥，你懂事一点好不好？”

泪水又一次划过白皙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染湿，清凌凌的一双眸子，哭过之后，如被雨水湿润后的黑玉，好一副美人泣泪，梨花带雨。

但在再怎么我见犹怜的姿仪，天天见着也烦腻了！

君樾看着今天又在哭的羽弗纥纥，心里想着：……她怎么比以前更能哭了？

“殿下……”羽弗纥纥轻轻抽泣，道，“妾……只是想见你……”

不天天都见着吗？

自从羽弗纥纥进东宫之后，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君樾身上。甚至有好几次，他去到别人宫里时，羽弗纥纥总是能找各种借口，要么病了，要么梦魇，总要把他给找回来。

东宫很多嫔御都哀怨载道，甚至把状告到了苏浅那里。

幸而苏浅大度，替羽弗纥纥解了不少围。

想到此，君樾揉了揉自己抽痛的额角，“其他嫔御也就罢了，但太子妃是东宫之主，她是我的妻子，你要尊重她，以后不可再派人去长信宫。”

“妻子？”羽弗纥纥心里像是被猛扎了一下，带着满脸的痛色，难以置信地看着君樾，未语泪先流。“那我呢？我不是……你千方百计，用军功换来的妻子吗？明明……我也是太子妃啊！”

羽弗纥纥伤心到极致，连谦称也不用了，直接道了我。

“纥纥，你该知道，那追封，是给死去的羽弗纥纥的！”君樾严肃地说道，“父皇之所以会同意那个追封，前提是因为羽弗纥纥已死，但你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这是欺君之罪！若让旁人知道，不止是你，整个羽弗家都要遭殃！”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现在她无名无份的在这东宫之中，只是一个舞姬而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提！

“那我算什么？一个妾吗？”羽弗纥纥苦笑着说道，“不！其实我连妾都不如！”

听到她如此自轻自贱，君樾的心里也不好受，“你不是说过，只要能在孤的身边，就算无名无份也无悔吗？”

“是！我原本就该死了……”羽弗纥纥幽幽泣声道，“在六年前，你大婚的那一天，我就该死在那场大火里了！我失去了情同姐妹的莲华，失去了容貌这么多年，我虽生，却犹死！若不是那一天……听说太子大胜，用军功换了羽弗纥纥的追封之位，我想……我依旧会活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自我厌弃，浑浑噩噩一生……”

“纥纥，孤不是这个意思……”君樾现在是真的有些怕看她哭了，自从住东宫以后，她一直在无理取闹，每每到最后，就会这样，将过去的所受的苦难一次又一次的诉说。

“孤还有要事，先回太子妃那里，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君樾吩咐宫人们好好照顾羽弗纥纥，便离开了。

羽弗纥纥看着君樾离开的背影，眼中失神。

“姑娘？”羽弗纥纥的宫女，担忧的喊着她的名字。

“秋宜，他是不是……腻烦了我？”羽弗纥纥问到这个问题时，眼中压不住的失神茫然。

“不会的！”秋宜宽慰道，“太子殿下对姑娘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

“可他最近总往别人宫里去……”

秋怡心里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这东宫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那么多嫔御贵人，不可能只守着你一个。

想是这么想，但秋宜嘴上还是安慰道，“太子刚回京，事务繁忙，自要跟太子妃多加商议，姑娘且放宽心，今日天光正好，不如出去走走吧。”

羽弗纥纥原本不想出去，但经不住秋宜的再三劝导。

这一出门，便遇到了在花园中的羽弗璩璩。

羽弗纥纥的第一反应，是转身想走。

她现在是幽姬，一个舞姬，不再是羽弗家的小姐。

她现在甚至有些害怕面对自己的妹妹，面对羽弗家的人。

“姐姐且留步。”

身后传来羽弗璩璩的呼唤，听到那一声“姐姐”，羽弗纥纥要离开的脚步一下僵住了。

羽弗璩璩见此，忙上前，拉住了羽弗纥纥，笑意盈盈，几番言语之下，拉着羽弗纥纥去了湖心小亭。还让自己的几个宫人守在湖边，不让人靠近。

此时的小亭之中，没有旁人，就姐妹两个人，羽弗璩璩也不再假装，开口直言问道，“你是我大姐姐吧。”

羽弗纥纥心里咯噔一下，忙堆着笑否认道，“昭训说什么呢？妾听不懂。”

羽弗璩璩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盯得羽弗纥纥低下头，想逃避她的眼光。

逃避之际，却听到妹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哭意的声音说道，“你殉情的那一天，母亲哭了好久，差点就跟着一起去了。”

羽弗纥纥听到这话，心里像被扎了一刀，疼的鲜血淋漓。

羽弗璩璩看到羽弗纥纥的脸色苍白了下来，再接再厉，开口，娓娓诉说着这些年，羽弗纥纥去世之后羽弗家的痛心。

最后，意料之中的，看到羽弗纥纥哭了出来。

“姐姐！”

羽弗璩璩一脸的泪水，心里却在冷笑。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