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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二十年秋,燕王君无忌就国。
今日的东宫,特别的忙碌。
长信宫中,宫人们出出进进,收拾打点着行装。
书房之中,苏浅看着慕月指挥着宫人们,小心的将她的织机带走。
潋月抱来了一个空花盆,那个原本放在内寝殿中的花盆。
那是一只釉陶盆,出自江淮陶县,陶盆上以各色彩釉,绘了花鸟连枝图,工艺精湛,典雅美观。
“太妃娘娘,”潋月问道,“这个花盆……要带走吗?”
苏浅看着那个花盆,突然有种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的感觉。
也难怪潋月会专程抱着,来问自己的意思。
这个花盆……原本种着一株绿牡丹,是她在闺阁时是一直养着的,后来随她一起进了东宫。
可是后来,才一年的时间,它便枯死在了这座东宫里。
一如……她的婚姻。
苏浅伸手,指尖轻触着盆上釉陶彩绘的鸟儿,往日种种,浮上心头。
她曾经,一个人在洞房中,守着那一对龙凤喜烛,直到天明;曾经一个人,在这满是九黎贵女的东宫中,孤立无援;曾经一个人,在动乱的宫变中,捍卫东宫……
指尖上的凉意,染上心头。
这座东宫,给她无上的荣耀,也给她无边的孤寂。
“踏踏踏。”
马蹄的声音,自书房外传来,伴着少女明朗的话语。
苏浅听到外面乌兰落和静笙的对话,乌兰落问静笙,去燕州那么远的地方,公主还要带哪些东西。
静笙似乎在拍着她的小马驹,说着其它东西都无所谓,但阿浅送的小白她是一定要带走的。
主仆俩叽叽喳喳的声音,驱散了秋日的静。
“太妃娘娘?”
潋月不解的看着,苏浅的脸色,从神情淡薄,到温柔似水。
“扔了吧。”苏浅这样笑着道了一句。
“啊?”
苏浅看着那个花盆,眼中原本的阴郁深邃,早已在听到静笙的声音时,退得干干净净。“这些旧物,都扔了吧。”
“诺。”潋月应道。
苏浅看着那个花盆,被留在了东宫的角落中。
一如那些过往,她放下了!
小轩窗外,明媚的少女,还在给她的小马驹打包着行李。
苏浅站在窗畔,看着她的小公主,嘴角扬起的笑意,似水一般温柔。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现在,有她!
午膳过后,东宫众人正式离开了东宫。
九仙门前,当苏浅看到候在那里的于月白时,并没有多少惊讶。
东宫之事,她向来了若指掌。
反倒是陆常欢,看到于月白时,一脸的震惊和心虚。
“于淑人和忠国夫人同乘一驾吧。”苏浅依旧端着她那温婉自若的笑。
于月白这次是以君无忌死士的身份,随她们去燕州,而明面上,她的身份则是三品淑人。
苏浅看到,当她做了这个决定时,她家静笙坏笑着,用肩膀轻顶了一下旁边的陆常欢,陆常欢这才回过神来。
“谢太妃娘娘恩典。”陆常欢嘴上说着谢,脸上的心虚却掩也掩不住。
毕竟,是前几天才睡完就跑的人。
苏浅并不在意陆常欢的忐忑,她对陆常欢旁边的静笙招了招手,小丫头立刻丢下陆常欢,欢腾地向她跑过来。
苏浅用罗帕给小丫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有没有忘记的。
“嗯!”静笙点头,眼中带着笑。
“那启程吧。”
随苏浅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式启行。
众人上了马车,静笙坐在马车中,看着车窗外,那一道巍峨庄严的九仙门缓缓关闭,落下了锁。
苏浅曾经告诉她,无主的东宫,将会闭宫,直到下一位太子得立,这座储宫才会再次开启。
静笙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踏进那座宫门的情景,宛如昨日一般。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耳边传来温柔的询问,静笙回过头,看到身边温婉动人的苏浅。
“在想第一次进东宫的宫门时。”静笙将头靠在苏浅的肩上,“那个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我一直以为会被一辈子困在这座宫殿里,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还是跟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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