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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轻舟抿了抿嘴:“掌印信我。”

半晌,殷淮道:“那臣便谢过殿下了。”

齐轻舟本来还想问他是不是在疗伤,但还是闭了嘴。

共同的秘密让齐轻舟又放下了防备,殷淮觉得小皇子身上毛病不少,但这种洒脱不计较的性子倒是好养。

像只家养的小狗,被主人训斥了几句,别别扭扭了几天,再扔根骨头过去,就又跟你亲了。

即便有那么一瞬主人是真的想宰了它,它也不跟你真的计较。

殷淮很忙,每天依旧都会有衣色不同的暗寐影卫进宫向他汇报事情,有时会避着齐轻舟,有时候也不会。

大约是很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听不懂。

殷淮有时回来身上会带着血腥味,一种被木质香调掩饰过依旧浓浊的血气。

他吩咐属下和发出命令的声音极轻极冷,像闪着白光的刀鞘,仿佛要处置的是一群卑微低贱的蝼蚁,他指尖轻轻一捻,便定人生死。

这时候殷淮也不是他熟悉的掌印,那是另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浴血修罗,冷漠得平淡可怖。

齐轻舟每回想起那道阴冷的声音都脊背发寒,分心抬眼望向正在批公文的殷淮,又觉得那种心惊胆寒是他的错觉。

掌印明明这般皎皎徐然,风清月朗,不可方物。

殷淮曲起两根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叩击一下青玉桌面,以示警醒。

冷声道:“殿下专心。”

齐轻舟立刻像是一只被惊着的小奶猫儿埋头钻进课本里去。

心中暗自奇怪,也没见掌印看过来,但每次都能精准无误地捉到他开小差。

殷淮怕李后那天宫宴被下了面子恼羞成怒,这几日都押着齐轻舟子在殿里温书,不放人出去,齐轻舟都快憋疯了,悄悄让人给他找乐子。

“这什么?”

柳菁菁敞了敞黑袍外襟,完全没有一点儿名门闺秀的模样:“这都是现在外面乐坊司里最流行的话本子,你看着有没有好的,解解闷!可千万别给你那位殷千岁瞧见了,老娘可是顶着项上人头给您去寻来的——”

齐轻舟摆摆手:“我有那么笨吗?”

转头就把经论的书皮扒下来套在话本子上。

正在书桌前看得津津有味,一个低沉的声音像一盆凉水似的冷不丁从头上泼下来,语调同直线一般波澜不惊:“那小公子面若冠玉,犹似青枝抽条,叫一贯威严的摄政王心里也生出几分波澜来……”

齐轻舟跟被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噌”地跳了起来,用书捂住心口,语气里带着羞赧的责备与暴躁:“掌印??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书!!?还念出来!!!”

殷淮幽深的目光锁住他,撇了撇朱红色宽袖,两手撑在书桌上,将小皇子严严实实圈在自己的身体势力范围之内,微微俯身,沉声问:“怎么?殿下看得臣却念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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