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宝福站在一旁缩着脖子欲言又止。
走的时候,那只圆乎乎的雪狐追了出来,咬着齐轻舟的裤脚,一双灵性的眼又黑又湿。
齐轻舟心里难受,也不知道是舍不得狐狸还是别的什么,蹲下身抱起软乎乎的小狐狸,低声喃喃问:“你要跟我走吗?”
雪狐好似真的听懂了他的话,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可就在齐轻舟要把他抱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他“噌”地跳下地溜走了。
齐轻舟眼眶瞬间就红了,手死死握成拳,大步离开,不再回头。
在焰莲宫住了将近一年,乍一回到长欢殿竟还有些不习惯,明明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
草垒花簇、鹦鹉秋千,还是那么热闹,却让他觉得陌生。
进殿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脚,若不是被苍梧搀着早就摔了。
殷淮震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九千岁震怒,血流成河
徐一已经多年没有见过殷淮这样阴沉的脸色,自东厂掌权后,主子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与神情外露,不紧不慢点尘不惊,所以更显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高深莫测。
这一次不一样。
殷淮怒不可遏,要以极刑处理那几个放走齐轻舟的奴仆,宫中瞬时一片凄声哀嚎,人人自危,被阴沉暴戾的低冷气压笼罩。
殷淮无动于衷,玉直落拓的身影在空荡荡的殿厅中显得萧瑟又凌厉,无人敢近。
徐一心知主子是迁怒,却也没有多说。
没有用,那位淮王就是主子的眉心痣、致命穴。
跟在殷淮这么多年,他再清楚不过,有人这时候开口求情只会适得其反,惹怒了处于狂躁边缘的暴狮只会波及更多无辜之人。
平日负责侍奉齐轻舟的小宫女年纪不大,跪在地上,没忍住颤抖着哭出声来求饶,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清楚:“掌、掌印恕、恕罪,奴、奴婢知错了,求、求……”
徐一眉眼抬了一瞬,认出是那个齐轻舟挺喜欢的小丫头,平日里淮王殿下没少带着人出去游船放风筝。
殷淮只觉得厌烦,那样伤心悲惨的哭声更加清晰地提醒着他,齐轻舟是真的离开了。
他一脚踢开小宫女爬过来抓着他衣角求情的手,正要命人拉下去,一团白溜溜的东西滚过来爬上他的脚背。
是小乖,雪狐仿佛是制止般地踩了踩他黑麓皮靴面。
殷淮一怔,疯魔的意识稍稍回过神来,弯下腰将小狐狸,抱起抚了抚它顺滑的皮毛,凌厉的丹眼里闪过一丝悲哀与自嘲,带着杀气捏起雪狐滑溜溜的下巴:“他连你也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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