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思笑了笑:“你妈妈就特别不想沾慈鑫的光。我是个特别轴的人,说了跟你妈妈干餐饮,就不会回头去站别人的队。”“我不是别人。”唐彦说。“对,你不是别人。”李心思说,“可是你那会儿……也病着。”“对不起。”唐彦声音沙哑,“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地照顾着迷踪,也没好好地照顾着你,还有孟叔……我、我太让你们失望了。”“怎么可能会失望。”李心思摸了摸他的头,“你母亲啊,那会儿走得太匆忙,没有好好地交代过什么事情。可是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有什么问题,她一定会说人生永远不会晚。”“……人生永远都不会晚。”唐彦怔怔地重复了一次这个话。——人这一辈子,总是会错过一些人,犯下一些错,虚度一些光阴。这没有什么。不要在懊悔中举足不前蹉跎光阴,因为只要你愿意,人生永远不会晚。有些东西在这一刻被戳破。眼眶又酸又涩,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汹涌了出来,似乎不是从眼中流出,像是戳破了胸口,从心脏里流淌出的悲伤。把这四年来所继续的幽怨、懊恼和自责都哭了出来。就像是窗外那场雨。淋漓尽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姜危桥在厨房里洗碗的声音,明明只有几个碗,他却洗了很久没有出来。唐彦哭了好久,等他终于平复了心情,一杯温热的茶放在了他手心。他抬头,就看见姜危桥正在笑着看他。“说正事儿吧。”姜危桥提醒他。唐彦点了点头,转向李心思:“李叔,回迷踪好吗,现在迷踪万事俱备,就差您了。而且在帝都也方便接受最好的治疗。”“我不行。”李心思摇头,“老了,没心气儿了,就这样了。”唐彦愣了愣,他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哎不对啊。”李心思忽然说,“迷踪差我?怎么回事儿?迷踪也不差我呀,我不是让我徒弟去找你了吗?”“您……徒弟?”唐彦没有想到这个峰回路转,“叫什么?”“叫陈秀书。”“陈秀书?”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对。我是彻底金盆洗手了。可怎么放得下迷踪嘛。每次有消息传过来,黄理全那个傻逼干的傻逼事都能把我气出高血压。所以我就教了个徒弟,专门准备给你当主厨的。”李心思看姜危桥,“他没做饭?那他跟你这几个月在干什么?”姜危桥抬头想了想:“啊……这个。做看护?还做了两次五谷豆浆?”看护。五谷豆浆。唐彦沉默了好一阵子:“小甲?”他话音刚落,堂屋大门就开了,有人提着两个塑料袋进来:“师父,今天的菜买回来啦。您看是不是您要的……哎?唐总?姜哥?”小甲……或者陈秀书,有些茫然地推了推眼镜。“你们两个人怎么来了?”他问。*回去的路上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开了一会儿车,唐彦突然问:“所以,你看着迷踪没有好的主厨,口碑下滑,就是憋着不说?包括之前的老乙,二饼,还有孟沉的事,我不主动,你就一边看着?”“饭呐,是要自己吃才香的。喂到嘴边的,那再好吃也是一坨翔。”姜危桥老气横秋地感慨,“要是我一开始把人都码完了,那迷踪是我的迷踪,还是你的迷踪?”“现在有什么不同吗?”“当然不同。”姜危桥笑着看他,“说实话,迷踪对我其实根本没意义,要不是你看重它,要不是它是你母亲心血的结晶,我根本不多看一眼。我在乎的是你,通过迷踪能够让你活过来,让你从阴霾里走出来,你主动地去考虑迷踪的存亡,于是有了念想,有了惦记。陈诉怎么说来着?心理层面的痊愈。”雨刮器来回刮动,抹走了多余的朦胧,于是世界在面前变得真切起来。唐彦安静了片刻。他心底那个给自己设下的一条警戒线岌岌可危。他几乎要相信姜危桥了。“你在我这里……早就没有了信任。”唐彦摇了摇头,“我想相信你,真的,姜危桥。这样……其实更轻松不是吗?可是我……我做不到。”姜危桥把车开下了高速。这里距离帝都还有一段距离。远处是一片湿地,野鸭和水牛的主场。他将车子停好,下车拉开了后车门,唐彦坐在轮椅上,能够很轻易地看见天边,这个时候雨停了,天空出现了彩虹。这景色太过清新美丽。于是他们安静地站在一起,欣赏了好一会儿。唐彦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今天、被这样景色、被姜危桥熨烫着,前所未有的舒展、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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