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反而已经彻底放松下来,可能感觉在索寻面前也没有再端下去的必要了:“我对他还挺好奇的,但他走得太匆忙了,我回到会场就没再看见他。”嗯,因为那天展言还有下一个通告要赶,晚宴的媒体摄影环节结束以后他们就走了。索寻抿了抿嘴,开口想说话,但是嗓子里像被堵住了,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再开口:“好奇什么?”安德烈做了个古怪的表情,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既然都已经……对吧?认识一下也是应该的。”“认识了干嘛?”“也不是说非要干嘛……”安德烈被他追问得不自在起来,“但是可以聊一聊嘛。”聊个屁。索寻看着他,心想,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安德烈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他的眼神里提炼出了差不多的意思,自嘲地笑一笑:“但人家可能对我没什么兴趣吧。”索寻没搭话,继续转头看窗外。晚上没什么车,他们很快就到了楼下,索寻先下了车,一路在前面猛走,爬上楼才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就没拿钥匙,只好往后退一步,等安德烈掏钥匙。就在安德烈在前面开锁的时候,索寻冲着他的背又问了一句:“你有他联系方式吗?”“嗯?”安德烈拉开门,没有回头,“没有啊。”索寻跟着他一起进屋:“那怎么李幼冬说你一直给他发消息?”“哦,那个。”安德烈笑了,“也没有‘一直’啦,就是我们划到彼此的那个软件。但那个有防骚扰政策,他一直没回过我,我就不能再给他发消息了。”索寻低下头换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防骚扰政策。那个app主打gay圈交友,非常注重用户隐私,有一个设置是如果对方超过三天都没有回复,就判定为不感兴趣,对方不能再发消息。超过一定时间不登录,账号就会被判定为“不活跃”,个人信息抹除,头像也恢复成系统自定义。安德烈耸了耸肩,换好拖鞋往里面走,一边去厨房倒水一边带着讽刺的语调说:“我倒是也没有想骚扰他。”索寻沉默着,拖着脚步往家里走。客厅里很乱,还没喝完的桶装饮料里冰块已经化尽,把朗姆混可乐稀释出一种中药似的质地,纸杯子扔了一桌,索寻顺手收拾了几个,套在了一起。“我来收拾吧,”安德烈对他说,“你要不要去睡了?明天不是还要去看电影。”索寻动作停滞了一下,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明天还要看电影这回事。这一夜太漫长,他现在甚至觉得今天下午在咖啡店跟安德烈吵嘴都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那……”索寻微微用力,捏住了手里的纸杯。套了好几层的纸杯坚固很多,没有立刻被他捏成一团。索寻几乎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安德烈,“要是再碰见他,你还能认出他吗?”“应该……”安德烈想了想,“不能了吧。”果然。安德烈把手里的水杯放下,笑了一声:“其实我没怎么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卫生间里本来就很暗,他又比我矮了……”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停在了自己胸口下方,“这么多,我全程只看到他的头顶诶。”索寻:“……”纸杯在他手里“咵”的一声,被捏扁了。那才一米六吧混蛋!安德烈走到客厅,把两个桶装的饮料拿回水池边倒掉,一边说:“你怎么对这个事情这么感兴趣——”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安德烈茫然地回过头来,索寻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后面。他迅速地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头蒙在枕头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火,恨不得大叫出声。他其实并不想追究安德烈为什么已经不记得他了——或者说,他以为自己是不想计较的,直到安德烈给出了一个如此合理的解释,索寻又开始对自己生气,而他甚至说不清楚这种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李幼冬开玩笑的声音又一次响在他的耳边,像是某种咒语,把他模糊的记忆再擦擦亮。他想起来了,那天他确实戴了套,是从安德烈口袋里掏出来的。他甚至想起他撕安全套的时候安德烈的声音——“这是大号的。”确实不合适,所以后来滑下来了。快|感太过汹涌,记忆里的画面模糊成一片,只有一种强烈的濒死感深深刻在脑海里。索寻僵尸一样从床上弹起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个app很小众,后来他没再用过,早都删除了,只能重新下载。他的账号果然早就“不活跃”了,索寻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等着系统发验证码过来重新激活。他想看看后来安德烈跟他说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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