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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一下子睁开眼。微弱的光线从卧室窗外流进来,堪堪勾勒出身侧枕头和被子隆起的阴影,分不清这是深夜还是凌晨。眼皮开阖几次,夏镜坐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弯腰找到昨晚被自己——又或许是被杜长闻——随手扔掉的衬衫,虽然已经皱成一团,还是套在了身上。但裤子却怎么也找不着了。幸而初秋的夜晚还不至于多么冷,于是他就这么走出卧室。在客厅和书房粗略看了一圈,又调整方向往露台走去。走近了,果然看见玻璃门外面背对自己的人影。杜长闻笼罩在浓稠如深海的夜色里,整个身形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身侧有一点似有似无的红光,应该是指尖的香烟。夏镜无声地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支烟长久地停留在杜长闻手中,并没有送到嘴边。他其实不大抽烟,夏镜心里升起这个念头,然后走上前推开玻璃门。模糊的海浪声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和清冽的夜风一起笼罩了他,夏镜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环抱着双臂对转头看向自己的杜长闻说:“这么冷。”杜长闻似乎是皱起了眉,低声说了一句:“你也不看看你穿了多少。”夏镜见他穿着风衣,笑了笑挤过去:“分我穿一半。”风衣下的人变成了两个,不够包裹住整个空间,还需要伸手拉着点,才不会被风吹开。但夏镜还是很快觉出暖意,大概是身体适应了,或是从旁边紧紧相挨的另一个人那里汲取了温度。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杜长闻将烟送到唇边的那一刻,才说:“给我抽一口。”“你什么时候也抽烟了?”杜长闻停住动作。夏镜像是贪恋他的体温那样,又靠紧了一点,同时自作主张地伸手取走那只烟,抽了一口又递还给他:“在北京的时候。”那时候,自觉不自觉地,总会抓住一些无关紧要的关乎杜长闻的旧习,并非刻意模仿,但总会接近,继而沉迷,然后就再也戒不掉。同一种口味的酒,同一个牌子的香烟,连同某些说话的语气和做事的习惯,在他们分开后反而成了他的一部分。不过夏镜没有进一步解释,杜长闻不知是否猜到,也没有问,只是接过夏镜递还的那支烟,无言地抽完剩余一截,掐灭烟头。沉寂再次盘旋在两人之间。就在夏镜觉得不如回屋继续睡觉时,杜长闻开了口,声音里有依稀的疲惫:“不在惯常的时间睡反而睡不踏实,倒是你,怎么也醒了?”夏镜没有深究前半句,也没有回答后半句。他偏头看向杜长闻,虽然在夜色里看不清具体的神色,还是固执地看向对方:“又回到起点了。”“什么?”“我是说我们。”夏镜的声音不由自主放得很轻,脸上带着笑容:“这一次,你后悔吗?”“胡说些什么。”杜长闻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夏镜的笑容加深了:“这可不怪我,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抽烟的。要是在电视剧里,接下来就会是婚姻破裂之类的剧情了。”有点刻意的笑话,但杜长闻还是微微笑了一下,才说:“我只是拿不准,这次又能留住你多久。”夏镜一怔,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是酸楚还是愉快,又或者兼而有之。几秒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垂下头,盯着黑暗里的某一处接话:“当初我们分开的时候,我觉得很难受,甚至恶毒地想,你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你一定比我更习惯,更坦然,更能走出去。”“不是的。”“现在我知道了。”夏镜回答。接下来的话就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所以,既然我们害怕的是同一件事,不如趁还来得及,再试一次。怎么样?”杜长闻只沉默了很短的时间,说:“你早就知道我的答案。”夏镜就真的轻笑出声,这似乎带动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但话音是很坚定的:“嗯,我早就知道。谢谢你。”谢谢你还爱我。这晚过后,两个人之间又多了层心照不宣的默契。夏镜依旧像个古怪的朋友那样时常跑来蹭饭,当然,有时也过夜。但他们谁都没有急于证明什么,甚至连过往的旧事也渐渐不再提起,似乎当下的时光已经足够圆满,不需要缅怀过去,也不必寄望未来。有时候夏镜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当初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的心境,新鲜而甜蜜,紧张而惶惑。但就像时间无法回溯一样,他们也都不是过去的自己了,这让新鲜甜蜜更甚以往,也让紧张惶惑得到安抚。秉性里的犹疑和现实里的暗礁都还在那里,但不再是急需解决的问题,这是年轻时走过的弯路所奉赠的、迟来的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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