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探究理由,大概是一点久违的冲动。而当他终于明白这点冲动背后藏着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进入他的实验室,成为他的助手了。两年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留下的记忆少得可怜,但也足够填充这个看书的下午。杜长闻放任自己的思绪滑至远方,此时此刻,夏镜大概已经习惯了北方的生活。不习惯也没关系,他冷静地想,迟早会习惯,就像记忆迟早会淡去。人的一生只是不断地失去与告别,谁也无法真正拥有什么,不过借来一点自欺欺人的快乐满足,就足够敷衍地过上十年八年。他垂下眼,继续阅读手中的书。那是一本书信集,指腹下压着这样一句话: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的梦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许才是真的人生。3、周末,杜长闻接到贾依然的电话。她代表实验室去北京参加一场会议,名为某某学术论坛,其实是心理学一南一北学术圈人士的交流大会,人情往来的味道更浓些。杜长闻前些年去过两次,今年再收到邀请时,下意识就不想去。碰巧当时贾依然在旁边看见了,一挑眉“哦”了一声,又道:“在北京啊。”于是杜长闻顺理成章地问她:“想去玩几天吗?”贾依然也不知道是真想去玩还是善解人意,爽快回答:“好啊,我也很久没去过北京了。”这日安顿完毕,她便打电话给杜长闻,说自己已经走完签到流程,提交了材料,会议明天一早就开始,估计到下午三四点才结束,余下时间大概是留给各位难得见面的教授带着博士生交际的,我孤身一人就不去凑热闹啦。杜长闻对这些细枝末节并不在意,嘱咐两句就预备结束谈话。结果贾依然堪堪来了一句:“哦,对了,我今天还碰见夏镜了。”“是么。”杜长闻不置可否地接了句:“他现在怎么样?”但贾依然也没有过多信息可以提供:“约了他晚上出来见个面,还没聊上呢。”杜长闻也就不再过问。到了翌日早上,贾依然再次接到杜长闻电话,问她前一天的会进展如何,在场的教授们提了些什么问题云云。贾依然前一晚和夏镜聊天喝酒很晚才回酒店,此刻刚从床上起来,敷着面膜继续喝酒——以毒攻毒是她治疗宿醉的常用药方——忽然接到杜老板电话,脑子根本还没开始运转,所以也没想明白杜老板何时关心起这些问题来了。后来杜长闻随口问了句“见着夏镜了?”,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于是也不需要额外提点,将昨晚从夏镜口中得知的信息开闸放水一般说了个干干净净。杜长闻安静听完,才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说:“正好有人托我帮忙,想找个学生用业余时间帮忙做点东西……”贾依然愣了愣,一手撕下面膜,在习习凉意中恢复了清醒,但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脑中还没想透彻,嘴上已经接话道:“哦,要不然交给夏镜好啦?”电话那头,杜长闻镇定如常地回答“可以”,又吩咐她不用提及自己,省的让夏镜觉得欠了人情。贾依然一一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她溜达着去洗了脸,坐回床头盯着已经见底的酒杯,暗忖:我到底是喝多了也想多了,还是玲珑心肝不点也通?4、半夜醒来的时候,杜长闻意识到这是冬天。眼前是一片黑暗,隐约的风声浪声混淆着传来,听在耳里只是持续微弱的噪声,反倒显得屋里静得可怕。除去当初有人留宿的短短几天,家里一直是这么静,他理应习惯。醒来不过是因为睡眠状况欠佳——这也是老毛病了,只是近几个月,似乎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他披了件衣服下床,在床头摸到烟,点燃一只夹在手里,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瞬间,寒风卷着凛冽的气息卷入,呜咽声扑进耳中,屋内温暖的空气很快消散,成了一个冰冷清醒的世界,黑暗里只有指尖一点星火,也好似没有温度。窗外的世界看上去却是平和安宁的,仿佛是沉沉睡着,不受惊扰也无情无绪。但杜长闻忽然意识到,这不仅是冬天,还是春节。隆冬,又是节庆,格外有一种凄凄的冷的氛围,所以人们格外需要团聚和热闹,作为有效的伪装。一年前的这时候,屋里倒的确是热闹的。杜长闻弹了弹烟灰,心平气和地继续回想,因为那时候屋里有个夏镜。那是他们分开前,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不知道当时夏镜是怎样的心境,但他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早有模糊的预感,于是快乐中也像是绷着一根弦,是一种带着紧张感的神经质的快乐。即使这样,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太过短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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