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远这个老同学是个ABC,中文名叫周浩诚,毕业后一直在华尔街的一间大基金工作,上回他们见面,是宁知远代表岑安去那边谈一桩收购案,那时的宁知远还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现在再见人已经沉静多了。老同学认真提醒他:“现在全球金融市场都不景气,那边尤其,中国国内的机会和发展前景还更多更好一些,你得想清楚,你就算离开了自己家的公司,也大可以在这边找工作,想换环境去南方也行,别说你了,再过两年我要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都打算来这里干,你怎么还想着跑出去呢?”宁知远垂眸,盯着玻璃酒杯里微微晃动的透明酒液,他的心思也有些飘忽。他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执意要离开,离开岑家,离开岑安,甚至远走他乡。不想再沾惹是非是一回事,更多的,大概是他想跟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彻底告别,不再以追逐别人为目标,他只想做回本来的自己。“再说吧,还没有完全决定。”宁知远靠进沙发里,轻出一口气,眼神难得有些黯然。老同学打量着他,忽然道:“你这副样子,不说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宁知远一愣,手指撑着下巴笑出了声音:“怎么可能。”“你去照照镜子自己看看。”对方坚持说。宁知远摇头:“你少拿我寻乐子了。”陪人喝了杯咖啡,又打了两局台球,老同学接到老板的电话,工作上的事出了点意外,得赶回去处理,只能先走一步。宁知远跟人说了再见,看看时间还早,独自留下来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推杆,消磨时间。隔壁桌后头来了人,听到声音宁知远回头看去,两张桌子之间有扇琉璃屏风,只能看到对面人朦胧的影子。不过只听说话声他几乎立刻就认出来了,隔壁桌的是岑致森,和汤诗琪的哥哥汤书杰。宁知远知道汤书杰也是这间俱乐部的会员,之前在这里碰到过几次,至于岑致森,他跟汤书杰是死党,一起过来玩算不上稀奇。上次岑致森离开时说“下回见”,这半个多月宁知远去过岑家别墅两回,但没再见过这人,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没打算现身,来这里是为了消遣放松,不想添无谓的应酬。岑致森也很久没出来玩了,难得有空的一个周末下午,和老朋友相约,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你好像不怎么在状态,”汤书杰将球推入袋,看向他,“最近还这么累?你那个便宜弟弟滚蛋了,你不是应该开心,一切皆在掌控,万事无忧?”岑致森摸了一下自己的球杆,不太喜欢汤书杰的用词:“我跟他做了二十几年兄弟,我那个弟弟金贵得很,哪里便宜?”汤书杰翻白眼:“你怎么不说宝贝得很呢?”他压根不信,只以为岑致森在说反话。岑致森倒从没在他面前说过宁知远的不是,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们两兄弟合不来,一山不容二虎,岑安内部那些事情,他又不是没听说过。“你要这么想随你。”岑致森和汤书杰换手,说这句时脸上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或许是调侃,看着又有些不像。不等汤书杰问,他俯身弯下腰,长腿一前一后摆出姿势,衬衣袖子挽起露出肌肉结实漂亮的小手臂,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扣住球杆,击球的瞬间,他瞥了汤书杰一眼,一击击出。“砰”一声响,目标球应声落袋,白球随后还将洞口汤书杰的球撞开了。“喂!”汤书杰不满,刚才那一眼岑致森分明像在鄙视他,“这球我做了半天了,你一下给我撞开了,有没有搞错啊?”玩儿而已,这人怎么还来劲了?岑致森没理他,眼皮子都没抬,继续击下一球。汤书杰讨了没趣,说起其他的:“说到你那个弟弟,他到底在搞什么?我一个没看住,诗琪跟她几个小姐妹就被他骗去了五百万。”又一球落了袋,岑致森分过去一点注意力:“五百万?”“好吧,说是投资,”汤书杰解释,“诗琪说是你弟的一个朋友,弄了个什么二次元聚集地的社交app,需要找天使投资,你弟帮牵线找上了诗琪她们,那几个女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被你弟随便哄了几句,就兴致勃勃地掏钱了,就上周的事情,诗琪跟我说的时候钱都已经转过去了。”岑致森笑了声:“那不挺好,让她们自己也赚点零花钱,免得总是伸手问家里要。”“你怎么知道一定就能赚钱啊!”汤书杰不服,“这种社交app十个里头都未必能有一个做出来,这钱跟扔水里有什么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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