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达突然一惊,先帝在位期间,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大搞平衡之术,引得诸皇子内斗,最终自食恶果,先帝不仅将儿子们害得死伤差不多,整个朝廷也因为这些事闹得乌烟瘴气。
先帝留给新皇的,其实本就是一个充满问题的局面,皇帝之前的荒唐,又进一步扩大这样糟糕的局面。
柳达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荒唐皇帝,似乎是想要做点什么好肃清朝野,难道他先前的荒唐都是装的?为了就是如今日这般一击必杀?
柳达心中越想越多,看着邵瑜竟然觉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邵瑜没有当场定下阁老的人选,但对在场打下手的几个年轻官员倒很满意,这种紧急情况下被叫过来的,一定是那几个老大臣手底下最得力的,既然有这般才干,何不再抬举一番?
邵瑜直接新设立一个部门,名为律法司,这八人全部编入律法司,负责对现行律法的修整补丁工作,刑部尚书倒有心将律法司纳入辖下,但邵瑜却直接说要从这八个年轻人里提拔出一个了。
这话一出,年轻人们立时干劲十足,毕竟这个律法司的司长一职,暂定为正三品,这些年轻人身上担着的大多是六七品的品级,若真能争得这个位置,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邵瑜如今的动作还算不上大,虽然引起了老狐狸们的警惕,但内阁设立旨在加强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拦着,只是等到真设立了,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圣心独断”。
邵瑜用完晚膳,又是一副摊在榻上不愿意动弹的模样,赵六福见人都走了,这才禀报先前贵妃来过之事。
邵瑜挑了挑眉,这个贵妃确实倾国倾城,后宫无一人能比得上她的好颜色,但在原剧情里,叛军攻入之后,却也是第一个投向叛党的,不过最后的下场却也没落得好,毕竟原身名声差,她这个宠妃也有一个祸国妖姬的名头。
“这女人啊,宠不得,宠过了就得跟你闹脾气,先晾几天吧。”邵瑜懒洋洋的说道,有意识的想要疏远许贵妃。
赵六福心下一喜,他是个阉人,许贵妃向来待他言语刻薄,而皇后与他有大恩,这些恩仇赵六福都一直记在心里,从前皇帝宠极了许贵妃,赵六福就算有心做点什么,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着皇帝似乎要冷一冷许贵妃,便下定决心加把劲,让许贵妃这个灶再也烧不起来。
隔日邵瑜没有大朝会,难得睡得晚了点,起身之后,就见那负责帮他穿衣的内侍,手微微颤抖着将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往他腰间挂。
那鸳鸯戏水的荷包,是新婚的时候皇后绣的,而邵瑜先前常戴的荷包,却是许贵妃绣的,他的视线有在寝殿中扫了一圈。
多了点东西,又少了点东西。
多的是与皇后有关的事物,少的却是许贵妃常用的东西。
邵瑜看了一眼一旁候着的赵六福,知道有胆子这样做的,这殿里只有赵六福一人,这般行事倒恰巧合了邵瑜的心思,邵瑜也没有追究他胡乱作为的意思,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免得赵六福得寸进尺。
“这荷包,有年头没见了。”邵瑜沉声说道。
赵六福笑着说道:“奴婢瞧着,娘娘绣的这鸳鸯戏水的荷包,与您今日这身衣服,十分相宜,更显您的英武不凡。”
邵瑜轻笑一声,道:“你这老货,嘴巴倒是抹了蜜,殿里的东西清一清,倒显得清爽了不少,今次便算了,只是日后不要这般乱动了。”
赵六福心下一惊,便明白皇帝是看出了自己的作为,但见皇帝没有追究的意思,便又放松下来。
早膳依旧是帝王规格,十分丰盛,邵瑜命人从中端了两盘子吃剩的,命人送到许贵妃所在清扬宫,又分出两盘没动过的,送到柳贤妃所在的玉宁宫。
柳贤妃这边接了赏赐的御膳,身边立时有宫女递了个荷包给送菜的太监,轻声问道:“小公公,你可知陛下为何要赏下御膳,陛下还给哪宫赏赐了?”
邵瑜赏赐御膳本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那小太监立时便说得清清楚楚。
这个点柳贤妃早就用过了早膳,偏偏御膳赏下来,又不能不吃,也不能再分给旁的奴仆,柳贤妃只得苦着脸将两盘菜吃下去。
她想到昨日晚上祖父柳达派人传进宫里的消息,约莫是皇帝打算上进了,而今日这御膳,仅仅赏赐了自己和许贵妃,许贵妃是皇帝的心头肉,而自己向来的不得宠,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抬举,难道是想要重用柳家?
相比较柳贤妃的心思细腻,许贵妃这边看到两盘吃剩了一般的残羹冷炙,却没什么好心情了,一想到昨日里的冷遇,今日又送来吃了一半的菜品来膈应人,许贵妃心中一边生气,另一边又不免升起一抹惶恐。
她家族不显,最大的依仗就是帝王的宠爱,靠着邵瑜她在后宫肆意妄为,就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她不敢相信,若是有朝一日失了皇帝的宠爱,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本宫难道要失宠了吗?陛下何曾这般奚落过本宫?就连昨日也避而不见。”
“娘娘慎言。”
许贵妃从娘家带回来的婢女丹翠赶忙左右看了看,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之后,她接着说道:“这明明是陛下看重娘娘,其他娘娘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这是好事,娘娘何必这般自伤。”
许贵妃不高兴的说道:“赏人剩菜,昔日在娘家时,这都是母亲膈应妾室的做法。”
“我的娘娘哟,陛下是什么人,他如何能知晓后宅妻妾斗法的招数,娘娘怎么能这样想陛下?听闻昨日柳相被陛下召见,说了许久的话,今日除了娘娘,便只有柳贤妃娘娘得了赏赐的御膳,柳贤妃娘娘得赏是因为陛下要重用柳相,而娘娘得赏,显然是陛下爱重娘娘,这两盘菜虽吃了一半,但娘娘想想,这是谁吃的?显然是陛下想跟娘娘吃一样的菜品,陛下心中想着娘娘才会这般做,柳贤妃就没有这般的好运道了。”
“昨日陛下哪有避而不见,明明是公务缠身,听闻柳相可是在勤政殿待了一整天,显然陛下是因为太过忙碌,这才没功夫来寻娘娘。”
丹翠能得许贵妃看重,有一半都多亏了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她这么一通洗脑下来,许贵妃还真就信了她的鬼话,当下便让自己的小厨房做了一碗莲子百合甜汤出来,打算亲自送到勤政殿去。
只是她才走到勤政殿,方才得知御驾已经去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陛下给勾了过去。”许贵妃骂了一句,便悻悻的带着人回去。
皇后顾云舒,虽是顾大将军的嫡女,却丝毫不像武将人家的女儿,她性子柔顺,身为皇后,被皇帝冷落,后妃的每日早起的请安礼被皇帝免了,宫权被许贵妃揽了过去,就连凤印都在许贵妃手中。
皇后的种种权力,差不多被皇帝削得差不多,受这般折辱,皇后却毫无怨言,不曾向娘家人抱怨一句。
这样的软包子,邵瑜也觉得有些头痛,前两个世界的妻子虽然也是类似的人设,但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而如今这位皇后,性格太软了,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真的太容易被人害死。
邵瑜进坤宁宫时,吩咐四周的宫人不许通报,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并非有意窥探,而是想看看这位皇后的另一面。
皇后本就不得宠,邵瑜接到的任务是原身死后的执念,他得到的所谓剧情也是原身的记忆,原身记忆里的皇后,就只有一张苍白柔顺的面孔,毫无棱角如同一个纸片人一般。
他入眼见到的,便是一个正在作画的年轻女子,女子妆容素净,全心沉浸在画作中,她身边的宫女看见了邵瑜,邵瑜朝她比了个手势,那宫女只得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邵瑜静静的看着对方一气呵成的画完一幅画,画的并非是御花园里的一处景致,邵瑜只觉得这景致虽美,但总透着一股子压抑之感。
“画得很好,梓潼可否割爱?”邵瑜出声问道。
顾云舒这才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人,赶忙行礼请安,神情中却没有多少欢喜。
邵瑜将她扶了起来,视线又回转到那副画上,道:“皇后的画,似乎不逊于宫廷里养的那些画师。”
“陛下既然不嫌弃,臣妾便让人裱好后送过去。”顾云舒声音虽轻柔,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疏远。
邵瑜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许是因为原身从前的种种作为,皇后才会这般,他心底却松了一口气,这人似乎也不是那般软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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