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刻浑身是血,被一位神态苍老的妇人拦在门前。
外头这一刻静得落针可闻,这个如修罗地狱里走来的男人,一路上无人敢拦,偏偏被一位似乎连站都站不稳的老妇人堵在了门前。
老妇人身上穿着普通的常服,她似乎来得极为冲忙,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连脚上的鞋子穿的都不是同一双。
此刻妇人苍老的身子被贴身妈妈扶着,只见她神色略微苍白,身上更是带着浓浓的药味,这般冷的天气里,额心热得出了一层细汗,气息瞧着也是极其不稳。
非常明显,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是一刻也不停歇,从很远的地方匆匆赶来的。
“昭廷,里头那可是产房!古往今来,可没有男子进出产房的道理!就算是宫里头的御医,那也是隔着屏风看诊!”老太太声音一哽,她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外孙,眼里尽是心疼。
“外祖母…
晏昭廷双眸猩红,这个从未在外人面前软弱过一分的男人。
此时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竟是不自觉带上了哽咽:“外祖母,孙儿就想里头陪着她,我不在她会怕的。”
老人深深一叹。
产房血气重,从未听说过有男子进产房的道理,但是她也知道,凤灼华对晏昭廷来说,恐怕就是命!
这命要是没了,晏昭廷还活得成吗!
当即老夫人软了声音,疼惜的看着晏昭廷鬓角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的血污::“你先去洗洗,这血气污脏的,你总归要洗洗才能进去陪着。”
“我知道了。”男人声音晦涩,而后转头往另一处走去。
产房里气氛依旧紧张,康老夫人让嬷嬷扶着,转身便掀了帘子进去。
屏风外头愁眉苦脸的御医,看向来人,皆是同时一喜。
这种时候自然不是寒暄的时候,老太太脚下生风,一边走一边吩咐:“快!把这药给公主殿下喂下去。”
“是!”病榻前伺候的如笑双眸一亮,赶紧接过老夫人康氏身旁嬷嬷递过来的汤药。
只是下一刻,如笑眼中喜色还未散去,她焦急道:“老夫人,喂……喂不下去,这可怎么办……”
康老夫人一边观察着凤灼华的情况,一边对如笑沉声吩咐:“现在不是主仆尊卑的时候,喂不下去,就让人撬开牙关,无论如何也要喂下去!”
“是……”
一剂汤药下去,半盏茶的功夫后,床榻上的人一声嘤咛,本都失了气息的人儿,这时候双手捂着肚子闷哼出声。
紧接着,产婆惊喜道:“开了,宫口开了!”
屏风外头是焦急等待的御医。
其中年纪最长的御医得那一声惊喜的声音,他赶紧翻了翻前头康老夫人丢在外头的药渣子。
这一翻之下,那御医神色大变,花白的胡子几乎抖成了筛糠:“康老夫人,这……这等虎狼之药,你若是强行喂下去,殿下如今的身子骨……那……那是万万不可啊!”
“而且……而且若是伤了身子,日后殿下再要有孕可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就算是顺利生产,肚子里头胎儿也受不住那药力,生下来就是恐怕就是天生不足!”
屏风那头老夫人一声冷笑:“蠢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日后有孕!”
“你们这群废物就是在太医院待久了,行事畏缩,无论什么病怕得罪贵人,日日想着如何开一些温和的方子,只想得保守治疗推卸责任,如今你作为太医院院判!还有没有点当年你们老师的骨气与魄力!”
康老夫人作为汴京有名的妇科圣手,后头年岁大了就多年不曾行医,对她会有质疑那也是自然的。
而且富贵人家中,能请得她出山的人,那更是少之又少!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让人解了身上厚重的袄子,看着被疼得神色有了几分清明的凤灼华:“殿下可是信得过老婆子我?”
凤灼华虚弱一笑:“自然是信得过的。”
“那老婆子就放心了!”
下一刻康老夫人抬手摁上凤灼华的肚皮,突然用往下推的力道狠狠一按再一推。
“啊……”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床榻上的人突然青筋暴起,痛到极致只能张口不住的呼吸,额头上汗如雨下。
顷刻间所有人心头一紧!
产房外头更是有胆小的夫人,忍不住嘤嘤嘤的哭出声来,那声音衬着幽黑的夜色,显得越发的凄惨。
就在这时候……
一人浑身带着淋浴后的水汽,鬼魅般的出现在那位夫人身前。
男人看着那不停哭泣的妇人,声音冷如腊月的冰雪:“若是再有人哭,就给绑了扔到林子里去!让她们在林子里哭个够!”
场间的哭声霎时间一顿,众人悄悄抬眼望去,这个如地狱修罗场里走出来的男人,是那位去而复返的驸马爷晏昭廷。
晏昭廷沉着脸,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步伐不停直直进了产房里头。
有个妇人瞧着晏昭廷走了,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人都要死了,还不让人事先哭?难道死后也不哭?”
她这话说得极小声,也不过身旁几个夫人听清而已,然而下一刻那妇人面色大变。
因为另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举着长剑,剑锋透着冰冷的杀意,架在她的脖颈上。
来人是消失已久的大皇子凤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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