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亭月一下子让他给问懵了:“所以……什么?”
你就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他心想,你就没有什么,是要对我说的吗?
哪怕是一句呢。
观亭月无措地接受着对面过于炙热的眼神,不明白他忽然如此激动的缘由。
青年的神色瞬息万变,深深将自己笼于其间,她看进眸中,似有什么情绪,在心底里轻轻一漾……
观亭月认真揣测了一会儿,继而皱眉道:“你该不会是也想加入城外那个疯子,跟他一起出谋划策,来找我报仇吧?”
燕山先一愣,随后简直快被气笑:“你!……”
他几乎快为这脑回路叹服不已,当下是真有点恼了,忿然道,“我若要报复你,在永宁城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观亭月,你不会以为如今的我还会怕你吧?!”
她听闻,抿起嘴,扭身过去,碎碎念一样地嘀咕,“是了是了。”
“你现在是大将军,是定远侯,当然不会怕我了。”
她还有脾气闹别扭!
燕山在边上欲言又止,嘴唇开开合合好久,到底是败下阵来,狠狠地甩了甩头,几乎不想再说话了。
就这么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然而余光瞥见观亭月自闭似的拥着腿,只丢了个后脑勺给他,又感到十分无奈。
罢了罢了,能对她抱有期待,自己也是神志不清。
“喂。”燕山过去碰碰她胳膊,“把手给我。”
观亭月转回头不解,“……要干什么?”
“别多问,给我就是了。”
她困惑地盯了对方好一阵,才将信将疑地探出一只手去。
燕山敲了敲她扣紧的五指,“摊开。”
虽然嫌他事儿妈,观亭月还是听话地露出掌心来。
他用食指点上去,随后不轻不重地在其间划拉着。
夜风吹得肌肤很干,触觉便格外敏感,不免觉得手中有点痒痒的。
等到燕山写完最后一笔,她愈发奇怪地将手拿到眼前,不明所以地看了一阵,又狐疑地望回去,“……为什么要给我画一个小人儿?”
“不是你教我的吗?”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举棋不定的时候,就问问自己的心。”
“是不是因为何人踯躅,或是因为何事沮丧。”
“他们再如何真情实感,于你而言也都是风凉话。你要信的,唯有你自己。”
燕山在陈述的同时,耳边回荡着的,便是多年前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孩子,清脆明亮的音色。之后的无数个更阑人静的夜里,他都曾经借此反躬自省过。
而观亭月似乎终于想起,原来自己还讲过这句话,“我……”
她暗道,那是当时赶着溜出门,随口说来敷衍你玩儿的。
可看到燕山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便也就没有说出实情,只把五指合拢,算是收下了这份好意。
屋檐后,红灯笼被人踩得左右摇曳。
观行云撞见此情此景,心知是来晚了一步,索性翻转着折扇,悠悠跃下了楼。
唉。
他轻叹。
妹妹大了,已经用不着她三哥来宽慰了。
第57章 燕山在背后急声道:“你冷静……
等到子夜过后, 城外那惹人心烦的狗叫声终于消停了,对方毕竟也是肉/体凡胎,总得歇口气润润嗓子。
大晚上的叫骂只会扰人清梦, 养足了精神, 白天哭嚎才能引起旁人的共鸣。
别说,他还挺懂得厚积薄发、以逸待劳的道理。
燕山在城门口留了一队兵卒待命。
亲卫一共给他寻来了四匹马, 两头牛,三三成组,一分为二。
一组由观行云领着去往西北方,一组则是观亭月自己牵引, 到东北方向去。
后半夜的天空没有星月,饶是毒烟比及前几日已经消散不少,这短短的十丈距离仍旧难以视物。
不知那黑衣人在他的安全圈内是否睡熟了,从观亭月这个位置, 只能依稀捕捉到前面有很淡的一点光团。
大概是他生起的火堆。
看来这百毒不侵的身体只能挡挡瘴气, 却挡不住寒气。
隆冬夜冷风料峭,若不找点热源取暖, 可是会冻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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