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唐拾便作出了决定,他掀起板砖,双手撑着地面,踩到了石阶上。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手电筒在宋柏包里没能带出来,但里面一定有照明的东西,沈寒潭总不可能每次下来怀里都揣着个灯笼。果不其然,待双眼慢慢适应黑暗,他摸到了墙壁侧面上挂着的油灯,油灯台上放着一盒火柴。唐拾划亮了火柴,出于谨慎只点亮了一盏,把灭掉的火柴攥在掌心里,堪堪照清楚了里面的景象。地窖里阴风阵阵,他发现这地方甚至是通风的,甚至不用担心氧气燃烧殆尽。石砖累积而成的甬道尽头,是一个请神台。唐拾眯起眼睛,昏暗飘摇的烛火下,朦胧地看到请神台上既没有神像,亦没有牌位,本该供着神佛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串莹白如玉的佛珠。——沈寒潭的签珠!他清楚地记着沈寒潭端着签珠,对他说此行或许路遇桃花的模样,此刻那串不明用途的珠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请神台上。唐拾动作滞了一瞬,呼吸急促起来——这签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这个幻境中的沈寒潭并不是之前的那一个!他刚刚要伸手去碰,靠近了才发现请神台两边都贴着符纸,乱七八糟包裹了半个请神台,这符很好认,因为常见,城隍常常用它来保护贵重的法器,名唤惊符,一旦被人触碰会立即燃烧成灰,符主也会立即得知符咒被人碰过。唐拾看了半天都没想出不碰惊符而拿到那串珠子的办法,只能暂时作罢。他忽然想起沈寒潭之前所说的话来。——你们看得见?!——我有祖荫庇佑能看见他们,我想……供着点他们……先前并没有仔细探究,仔细探究之下只觉得处处都是破绽,沈寒潭为什么能看见那些鬼魂?当真是祖荫庇佑之下的特殊能力吗,还是说他跟城隍,或者是别的什么邪魔歪道有所往来。唐拾指关节微微曲了曲,否认了自己的想法,目前沈寒潭的样子,实在是不像那种人。他环顾四周,只觉得底下空间不小,甚至还有几张低矮的床铺,不知道用来做什么,沈寒潭总不可能闲着没事来地底下午睡。他抿着唇,将地下的布置全数记在脑海中,拄着木棍转身走上石阶,吹灭了燃起来不久的油灯,这么点时间并没有耗走多少油,想来也没人察觉得到。就在他放下地板砖的那一刻,门口忽然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唐拾指尖一抖,最后一块砖“咔哒”一声没入砖缝,冷汗“唰”地一下从后背冒了出来。——有人回来了!他迅速判断了一下当下的局势,地窖是回不去了,也没地方可以躲,幻阵的疑团还没解开,绝不能让沈寒潭发现他到里面去过,四周没有门,只有观音像后面有菱格窗,但是很高,神不知鬼不觉出去几乎没有可能。目前的状况,只剩下一个选择。杀人,灭口。当然打昏之前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脚步声愈走愈近,唐拾浑身紧绷到了极致,手里的木棍已经攥出了汗,忽然门外传来声响,脚步一停,忽然急匆匆向门边赶去。唐拾听到了小墨的声音,他错愕地发现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师傅,你又在……”少年的声音一顿,“算了,师傅为什么让那外乡人住进来?!”他听沈寒潭答道:“他们并不是山贼,借住几晚有何妨。”小墨像是气急了,道:“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那个姓宋的在村子里问来问去,鬼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万一是那些军官派来……”沈寒潭猝不及防严厉道:“小墨!我当初来时,亦是外乡人。”小墨霎时噤声,再开口时少年的声音却无比阴沉漠然:“村子里下一批马上就要做了,师傅,你还是趁早把那两个人弄走。”沈寒潭沉默半晌,才浅叹一声道:“我知。”——生意,什么生意?唐拾支起耳朵贴在观音像后面默默地听,心头千丝万绪,却无法想通其中关窍。忽然听见小墨道:“有外人在,这间屋子还是锁了罢,那些孤魂野鬼想必也不会找不着家。”他说“孤魂野鬼”的时候嗓音分明是轻蔑的。等等,锁了?唐拾浑身僵硬地听见喀拉一声,显然是外面落了锁。待沈寒潭走远,他支着木棍来到门边,尝试着推了几下,真的锁上了,还锁得彻彻底底。这就很要命了。唐拾再次看了四周一圈,确定了唯一的出路就是观音像后面那扇窗户。思索片刻厚,他认命地把木棍从窗外丢了出去,这是座古庙,窗户也仿照古代制式安地极高,他费了好些功夫才艰难至极地爬了上去,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往下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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