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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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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表姐问:“全送了呀?”

桃山老实地低头:“嗯!他看起、起来,喜欢。”

躲在街角落偷看的戚渊听见她说话,嗤笑。

“蠢死了,”戚渊嘲笑完又有点高兴,她哪怕是雪娃娃,和他也一样是有“缺陷”的。他转身走的时候还雀跃地胡乱哼起歌来,“小结巴!小结巴!蠢死了的小结巴!”

竟是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发烧,就很难过,下周一见。

第8章 买糖

后面戚渊经常碰到她。

雪娃娃在上幼儿园学前班,她的爸妈大概要上班,赶不过来,雪娃娃下课后都是被老师送去离幼儿园不到二十米的小卖部那里。雪娃娃和小卖部的阿姨很熟,她经常自己乖乖地坐在那里吃糖,或者跟着小卖部老板娘一起听收音机。

戚渊最近在拣塑料瓶易拉罐,一分钱一个,他一般捡够五十个就和小卖部老板娘换钱,这才知道这个雪娃娃会在这里等家人来接。

第一次换的时候,雪娃娃在小卖部里面背对着他听收音机,戚渊看了看,没说话,换了钱就走。

第二次换的时候,雪娃娃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在小外部外面的树底下画画,戚渊换完钱,偷偷绕到她后面拍她肩膀吓唬她,但这娃娃实在迟钝,好一会才迟迟地“哇”了一声。

小卖部老板娘坐在收钱台上看见戚渊吓她,叫道:“都多大了,做大哥哥的人了,还欺负人家小妹妹!赶紧回家去!”

戚渊朝老板年嬉皮笑脸:“没有,逗她玩呢。她一个人多无聊,我陪她玩会。”

小卖部老板娘知道戚渊这孩子是成天逃课、半点不着调的,还老跟在一些黄头发蓝头发的人后面打架,露在外边的皮肤全是青紫,一张脸也常年鼻青脸肿看不出模样的。她一边从收钱台那出来,一边说话:“你可别把人小娃娃带坏喽,她爸妈过来怕是要生气的。”

戚渊脸色微微一沉,片刻后若无其事笑起来。

“那好咯,”戚渊从树根边的彩色笔中抽了一根红色的,坏心眼地往桃山的画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朝她做了个鬼脸,大笑着跑开,远远地说,“下次再找你!”

小卖部老板娘一看,怕小娃娃气哭了,忙不迭地跑过去,“那坏家伙!”老板娘摸摸桃山的头,安慰她,“不哭不哭,下次再也不理他啊!”

桃山看了看被画了红叉的画,再看看老板娘,然后把画举高了朝着老板娘弯着眉眼,灿烂地笑着说:“没,姨姨,他和、和桃山,玩。”

老板娘诧异地看着这小娃娃,心里头真是佩服余教授和张老师。按道理说像她这样讲话结巴的小姑娘,被人嘲笑多了不知道该多自卑呢。可这小娃娃看啥都是好,豁达开朗得不得了,真不知道平时余教授他们是怎么教的。

“娃娃别和他玩太多啊,”老板娘想了想,顺着桃山的理解说话,没再刻意解释戚渊是真的在欺负她,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会带坏你的,不是个好哥哥。”

桃山瘪嘴,捏着画,小小声告诉自己:“他、他是笨。”

老板娘没听清楚,弯下腰问桃山:“娃娃说什么?”

“妈妈,说过、过,他是笨,”桃山嘟哝,“不和他计较。但不能笨太久、久了,会坏。”

老板娘愕然,没听懂。

桃山拿了一张新的白纸,挑了一根蓝色的画笔,低头自己画起画来。恰逢有人买东西,老板娘没再管她,转身忙活去了。

***

桃山每天都坐在小卖部门口等戚渊,她有些闷,而戚渊说过会陪她玩。这一次戚渊凑了好几天才凑够五十个瓶子,他拖着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麻袋,吊儿郎当地晃到小卖部门口,刚好瞅见那雪娃娃撑着下巴望他。

“咦,”戚渊把麻袋拿给老板娘,然后凑到桃山跟前逗她,“等我?”

桃山乖巧地点头,然后从小书包里掏出一张对折好的纸,递给戚渊,软软糯糯地说:“给你。”

戚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大的少年穿着灰扑扑的长袖衫,末冬的天,裤子穿的是刚过膝的短裤,脚上一双黑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球鞋;他的嘴巴冻得有些紫,神色却依旧倨傲又恶劣。

“是什么?”戚渊没接,乱糟糟的头发有点挡眼睛,他浑不在意地捋了捋,嘲笑挖苦道,“碰了结巴的东西,我也结巴了怎么办?”

桃山打开对折的纸,上面画了个蓝色的小人。

“画、画的你,”这个雪娃娃弯着眼朝他笑,灿烂得不得了,“送给你。”

戚渊捋头发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他盯着桃山举高的画,十一岁的少年还没能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发愣了许久,从一脸吊儿郎当的讥诮到沉默再到故作嫌弃,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别扭。

“丑死了,”他一把扯过桃山手里的画,瞄了一眼之后粗暴地塞进自己口袋里,“怕你哭,勉为其难收着了。”

桃山一点都不介意少年的态度,对方拿画的时候她看见他手上大大小小的伤,注意力就立刻到伤口上了,她就问他:“痛、痛吗?”

戚渊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痛吗?”他手上的伤在六七岁的小桃山眼里是顶顶严重的,她平时蹭破点皮都痛得哭,这个小哥哥手背上是一条长长的刮痕,上面渗着血,凝固后变成血痂,厚厚地盖在手背,桃山伸出手想碰,但怕他痛,便又把手缩了回去,忍不住抬头糯糯地说,“好痛。”

“痛屁,”戚渊把手背在身后,“有伤才男人。”

桃山认真地反驳:“但是,痛。”

戚渊捡了块砖头扔地上,屁股往那一坐,两只手撑到地上,腿往前一搁,他抬头看树间夕阳的光,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拔来的草,浑不在意地说:“习惯了。”

桃山不太理解:“是、是总打、打架吗?”

戚渊喉间哼了一声:“算吧。”

桃山像个小大人那样,一字一句讲得可认真了:“打架不好。你、你不要老打、打架。”

“你管老子啊?”戚渊脏兮兮的手故意去摸桃山扎好的小辫子,还把她发绳扯了下来,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少年气未脱的凤眼坏兮兮的,里面透着恶劣的笑,他张牙舞爪,故意模仿着桃山的结巴,吓唬她,“再管、管管我,打打打你啊!”

桃山愣了,傻乎乎地摸着散开的头发,反应迟钝,没来得及说出话来,小卖部老板娘就在收银台那骂戚渊:“你这兔崽子!又欺负妹妹!”

戚渊朝桃山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跑远了。十米开外,他忽然回了一次头,那个冰雕玉琢似的雪娃娃乖乖地坐在树下朝他望着,她的头发很软呼地被风吹过,在树叶间斜落下的光里,她坐姿端正又乖巧,眼神想必也是稚嫩安静又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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