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落魄,仿佛又回到了林拙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颓废不堪,再整洁的外表,都掩盖不了他内心的颓唐。
林拙抿了抿唇:“离九重莲台不是还有十个月吗,云师兄,你别多想,我们还有机会。”
云泊舟惨淡笑道:“三年都没结果,十个月,怎么够用。”
“云师兄,”林拙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她定定看向云泊舟:“莫说十个月,哪怕只有十天,我们都要相信希望。
活着,就会有希望。”
云泊舟一顿:“活着……就会有希望?”“对,活着。”
九重莲台,以无妄山为台基,每五十年一度,五大宗门共同催动法器,在这台基中绽放出一朵九重瓣的莲花。
这莲花,是大荒修士切磋的擂台,修士根据自己的修为,选择层级对战。
第一到三层为筑基初期、中期、后期;第四到六层为金丹初期、中期、后期。
再往上为元婴期,不过元婴期的大能,通常不会出手,只是偶尔会出现坐阵。
参加过往届的对战,便自动有了踏上莲台的资格,若是第一次参加,必须先挑战一名无妄山的囚犯。
挑战的潜规则是,一定的时限内,在擂台上杀死囚犯,算挑战成功;反之,囚犯只要未被杀死,就算成功,但出手不能够伤及修士的性命。
故而,他们通常会选择修为在筑基下的囚犯,用等级压制对方。
但被选中的人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囚犯连胜三场后,就可以退出擂台,重新回归无妄山。
林拙道:“第一次参加的一般都是筑基弟子,若是手中的保障多一些,符箓丹药法器多备一些,不受伤不可能,活下来,还是有机会的。”
云泊舟扯了扯嘴角:“林师妹,你想的太天真了。”
“你只知道,筑基修士要踏入第一层的门槛,是要先与无妄山囚犯打一场,可你不知道这一场,是各大宗门安排给弟子见血的。”
“为了确保成功,磨练弟子,同时也不让宗门丢脸,只要有犯人赢了第一场,第二三场,他们会使手段让你不能带任何外物。”
“无论是赢是输,都必死无疑。”
云泊舟说罢,摇头离开。
他没走多远,就见到站在山壁侧面的聂湛,那个位置正好能让他看到观云亭内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云泊舟与他擦肩,淡淡道:“你心思不纯,不要去招惹她。”
聂湛一动不动,薄唇紧抿,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
……云泊舟走后,林拙倚着栏杆,目光变得有些迷茫。
无论是赢是输,都必死无疑?她想起了进无妄山之前,大师兄的眼神。
她还以为大师兄是觉得她实力低微,不可能赢过那些修士。
现在想来,是大师兄早已知道这一点,只是不忍心告诉她?她坐在原地沿着这件事一直在想,想着想着,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打成死结。
她感到自己渐渐有些酒劲上头,山风微凉,却吹得她脸庞开始发热。
她强撑起身体,准备离开,却见面前,有一个黑衣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眼睛一花,迷蒙道:“玄离?”聂湛面色一僵。
林拙忽然又摇头笃定道:“不,你不是玄离。”
“你长得比他丑多了。”
聂湛:“……”
第四十章 动情了
聂湛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他的眼中还盯着聂潇, 上一次情绪激动, 与林拙争吵,也是因为聂潇。
他还以为, 她上次执意要让聂潇出糗, 剃掉眉毛和头发,是因为心中过不去那个坎,因爱生恨。
没想到,林拙说的是真的。
她已经全然不将聂潇放在心上了。
——他与聂潇其实长得有些像, 都继承了父亲眉眼,曾经, 他还遮住下半脸,扮成聂潇的模样去捉弄过那些女修。
他远远见着林拙有几分醉意, 趁着这个时候走近她, 也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将他认成聂潇。
但她没有。
她口中说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他在半个月前,从聂潇的口中听到过。
玄离真君。
真君啊……元婴期的大能,被她这样熟稔的称呼, 他已然嗅到了一丝亲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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