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摸不透这句话什么意思,也捉摸不透宋时洋这是什么态度,林千岛眨眨眼。
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
但那样的语气,仿佛自嘲,也好像,不是那么可怕。
又是一阵冰冷的沉默,林千岛想起什么,又兀自向宋时洋鞠了一躬,弱弱地说:“还有,之前很多事,我都应该向你道歉。不仅在楼梯口时撞到了你身上,后来,又把绘画本砸到你头上,都是我不小心的。”
声音局促而细微:“真、真的。之前一直没机会和你道歉。”
其实,与其说是没机会,倒不如说是不敢。
宋时洋这样一个人,躲都躲不及,还主动去道歉呢,脑袋进水了吧。
见宋时洋仍旧没说话,倒和疤疤相处得不错,林千岛心里诧异的同时,觉得宋时洋大概是不准备搭理自己了,于是默默后退几步,准备开溜。
心里又难免有些懊丧。
今天,自己的心情可谓差到极点,晚上又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样阴郁的天气,仿佛上天都在流泪一般,所有难过和悲伤的情绪会被放大到极致。
林千岛觉得,自己好像有个特质,就是情绪和情感总是难以遏制,却无处抒发,最后在心底里沉积成一片汪洋,惊涛骇浪。
可能就是,一个总是很难过的人,又很不幸地一直很孤独,最后难免闷出什么不知名的心病,无处可说。即使说出来,也仿佛无病呻吟。
总之,林千岛睡不着觉,第一次这么任性,在雨后的夜晚溜出宿舍,到后院来看猫。
却不想,遇上了宋时洋。
惊吓归惊吓,惊奇归惊奇,最后不得不离开,好像也挺郁闷的。
更不想,就在慢慢后退的时候,林千岛听宋时洋说道:“聊聊天。”
“……”
不是听错了吧。
这个晚上,为什么这么魔幻?
“聊,聊什么?”
林千岛驻足,有些不安,目光再次隔着铁栅栏,落到路灯光影中的那个少年身上。
宋时洋整个人逆着光,深黑的颜色,轮廓却是发散着光芒的金。一缕缕额发垂下,侧颜线条流畅而硬朗,睫毛分明,鼻梁高挺。
宋时洋放下怀里的猫,踢了踢脚边的枯枝,水珠飞扬。猫儿立即兴致勃勃地勾起前爪,跳去扑一根随之飞出的树枝。
他从外套的兜里摸出烟盒与打火机,一只修长的手拢着将烟点燃,一簇火光腥红。
尔后,下巴微微扬起,双唇轻启,一缕白烟被吐出,混入本就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
林千岛眨眨眼,忽然觉得,宋时洋竟然这么好看。
不,倒不如说,是从来没有人敢去注意他。
自己也是。
“那,说话归说话,说几句也可以,但你不能从栏杆上翻过来。”林千岛紧紧绞着双手,紧张兮兮的,看了眼两人之间的铁栅栏。
?
宋时洋微微向林千岛方向偏过头,看了眼铁栅栏,暗自低笑一声。
什么脑回路。
“不翻。”
脑子疼才去翻。
以为,自己是想要吃了她是怎么?
“那,那聊什么啊?”林千岛微微放下些心,慢慢挪到之前树下的那块大石头边,坐下。
看着手里的苹果,却不怎么想吃了。
“聊什么?”宋时洋仰头,看了看天,浓雾一片,晦暗不清,有些好笑,“说说猫吧。”
“……”
“哦。”
林千岛瞥了眼宋时洋脚边的疤疤,从没想过,这只伤痕累累的猫,竟也有这么活泼绵软的时候。甚至,它对宋时洋的依赖显而易见,甚于对每天给它送食添水的自己。
“就,就是,我有一次来宿舍后院溜达,无意中,发现这里有好多猫,但我不知道它们是你的。”林千岛开口。
“不是我的。”宋时洋一边从容地吐出片片白气,一边阖着眼,微扬着下巴听着。
心里轻哂,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开了个幼儿园被发现了一样。
“哦。”
林千岛整理了一下思路,暂时把苹果放在腿上,掰着手指细数:“我,我把这些猫分成了两个派,一个是蛋黄派,一个是巧克力派……”
“……”
“蛋黄派里,有只猫前不久生了窝猫宝宝,但我还没想好给它们起什么名字。蛋黄派里的其他猫猫,脾气都很好……”
“你,你这只猫是巧克力派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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