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的人常年干体力活,有风湿病的人数不少,余秋已经见怪不怪,所以看到对方的手时,没能引起她足够的警觉。
为什么药酒里头有乌头的味道,却没有草药的样子?因为一般中医都会将乌头做成小药丸给病人吃。
乌头本身就有毒性,需要久煎,并且经常跟甘草一类的具有主解毒功能的药一块儿煎。根本就不可以泡酒喝。
这人将乌头丸直接泡在药酒里头,乌头碱浓度过高,所以喝着就直接中毒了。
乌头中毒会导致严重的心律失常,心电图表现有的时候类似于洋地黄中毒。每年都有人因此而丧命。
“赶紧的,洗胃吧。”周医生直摇头,“是药三分毒,哪里能随便乱喝呢。赶紧的,把水给他挂起来,尽快将毒排出去。”
经过患者弟弟身旁时,他突然间似笑非笑,“你哥哥有风湿病,你怎么不说呀?”
那穿着蓝布工装的弟弟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现在病人这种情况,自然是离不开心电图机的。
余秋跟陈敏只得两手空空的返回妇产科,怎么着也得跟龚老师她们说一声。
出心电图室的时候,余秋特地夸了一句还在边上跃跃欲试的李伟民:“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想不到这一茬。”
李伟民冷不丁挨了表扬,而且还是女同学的表扬,顿时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说话都要咬到舌头了:“没没没什么,我我我也是医生啊。”
陈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李伟民是个结巴呀,他以前还隐藏的挺好。真不容易,一般的结巴都不爱说话,生怕被人听出来嘲笑,林伟民的心态实在不错。
李伟民这回要跳脚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才是结巴呢。”
陈敏满脸无辜:“那你自己听听,你明明就在结巴嘛。”
可怜的小李医生还想为自己的名声奋斗,饭吃了一半就被拎过来的老王可没这个耐心,直接拖着人走:“吃饭吃饭去,就你废话多。”
李伟民同学只得顶着口吃的黑锅,满腹委屈的跟着老王走了。
余秋跟陈敏则返回妇产科病区拿自己的搪瓷缸,顺带着和龚医生她们说一声。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那病人是离不开心电图机了。
唉,县医院的设备还是太少了,就这点儿机器真不够用。
她们回到妇产科的时候,龚大夫刚好去产房里头看新来的大肚子。
余秋目光扫过原本是杂物间的临时加床,病房里头静悄悄的,只张楚茹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的母亲不知道去哪儿了。
陈敏拉了下余秋的胳膊,小声道:“他好可怜啊。”
开了这么大的刀,家里头居然一个人都不过来照顾她。
余秋叹了口气,敲了敲房门走进去:“你现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张楚茹直挺挺地躺着,眼睛木呆呆看着天花板,嘴唇上下蠕动:“没有。”
她还没有术后通气,现在禁食禁水,原本跟花瓣似的嘴唇干裂的都要出血了。
余秋拿着棉签蘸了水给她涂抹嘴唇,小声道:“你可以稍稍的抿点儿水,再过个把小时就可以少喝点儿水了。”
陈敏在边上小声嘀咕:“你也真是的,就是告诉你妈,也不要直筒筒地说呀。看吧,吃大亏了。”
她从小做坏事告诉家长的时候,都是要讲究策略的。
张楚茹两只眼睛一轮不轮,身上一点儿活泛劲都没有:“她自己看到的。”
陈敏有些尴尬:“你妈识字呀,她知道妊娠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不明白妊娠跟怀孕之间的关系的。
“我妈是老师,她当然认识。”
这下子陈敏尴尬了,主要是张楚茹母亲的形象跟她印象当中老师的模样差距太远了。
田雨看着都要比她更加像位老师。
“你们家其他人呢?”余秋看向死气沉沉的年轻女人,“总要有个人在这儿照顾你。”
张楚茹说话声音非常虚弱:“我爸爸在外头修铁路。”
余秋点点头,她算是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张母的个性如此强硬了。因为这个家庭父亲的角色实际上是缺失的,母亲在绝大部分时间要身兼双职。
“其他人呢,比方说你的兄弟姐妹。”余秋语气委婉,“你现在这种情况,肯定需要人照顾。”
张楚茹木木的:“我没有兄弟姐妹,我家只有我一个。”
陈敏惊讶地喊出了声:“你家就你一个?你是独生女?”
天呐,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家里头只有一个女儿,难道不应该跟宝贝疙瘩蛋似的吗?为什么她妈还这样对她。
张楚茹微微动了下脑袋,目光落在吃惊不已的小陈大夫脸上:“你家有兄弟姐妹几个?”
陈敏期期艾艾:“三个,我还有弟弟妹妹。”
“那你真幸运。”张楚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我真羡慕你,你一定活得很自由。”
陈敏的眼睛瞪大了:“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张楚茹只是微笑,她默默地合上了眼睛,并不回答小妹妹的问题。
陈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余秋,她觉得余秋肯定知道答案。
然而她的同伴同样保持沉默,只伸手帮张楚茹掖了掖被子,然后直起腰:“我也是独生女,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病床上的年轻女人跟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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