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起哄,大声嚷嚷起来:“哎哟哟,搞破鞋,亲嘴咯。”
旁边一个穿着灰色列宁装的年轻男人慌里慌张地从楼上跑下来,闻声顿时火冒三丈,立刻扯着嗓子吼:“哪个龟孙子胡说八道!”
余秋站在妇产科病区门口的楼梯口瞧下去,认出了这人的脸。
哎哟喂,这可是位干部,而且还是熟人,县革委会的秘书。
当初他贡献了一只大公鸡给革委会的廖主任打鸡血,差点儿没把廖主任的命给打没了。
看到了秘书如此气愤,那不做他想,被周国芳压在底下的十之八.九就是命途多舛的正主了。
旁边的同志们全都慌了,赶紧连拖带拽将周国芳拉起来。
周国芳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又听到一堆人在嚷嚷着什么亲嘴耍流氓搞破鞋,火大的不得了,一起来就破口大骂:“臭流氓!”
结果她嘴巴一张,直接吐出颗牙齿来,说话也漏了风。
饶是这样,忠心护主的秘书也气得横眉直对:“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别血口喷人!”
周国芳还想再嚷嚷,结果众人就看她的嘴巴跟被蜜蜂蛰了似的,瞬间就肿得老高。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周会计气得够呛,张了嘴又想骂街,结果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人的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居然是廖主任。
也不怪周会计缺乏政治敏感度,没眼力劲儿。实在是先前廖主任一直伸手捂住脸,死活没露出庐山真面目。
这会儿,他拿开了手,众人才发现淋漓的鲜血正沿着他的嘴角往外头冒。
秘书吓坏了,赶紧伸手扶领导起来。
结果不起身还好,他一起身,鲜血淌得更加厉害了,又跟喷涌不歇的趵突泉似的。
秘书吓坏了,赶紧扯着嗓子喊大夫。
余秋也跑下楼去,她怀疑廖主任是咬断了舌头。
人舌头分为前2/3的舌体和后1/3的舌根。
前者是我们平时能够伸出嘴巴的部分,这里头血管比较细。比较粗舌动脉与舌静脉都位于舌根,是我们自己很难接触到的部位。
所以咬舌自尽基本上不现实,因为出血量太小,等不到失血过多休克估计血液就已经凝结了。
余秋喊廖主任张开嘴巴,好让血淌出来免得被他误吸呛咳,直接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
廖主任金口一开,那被咬断了半边的舌头居然直接挂了出来,鲜血就从舌头锻炼出源源不断地往外头涌,模样无比凄惨。
余秋真是忍不住同情廖主任,一般摔到了,直接把舌头咬成这样的,实在不怎么常见。她都担心这一口下去直接让舌头一分为二,两头分家了。
廖主任叫咬了舌头,连话都说不清楚。
还是申安他心意的秘书在旁边代为翻译领导的眼神:“小秋大夫,这下子怎么办?”
他真是恨不得拍死刚才那个中年女人,摔哪儿不好,居然摔到了廖主任身上。
余秋也是头大如斗,她很想喊一声去口腔科挂号就诊。
娘唉,你们这帮子人知不知道,口腔医生跟临床医生考的是两种证书啊!
可惜现在她没办法把病人推走,谁让她曾经取出过廖主任体内的断针呢。
余秋生无可恋:“没办法,缝合吧,不缝他长不起来的。”
廖主任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能牙口如此之好?
卫生院没有口腔科,自然也没有开口器。
廖主任一开始还能张着嘴巴,努力配合医生的行动,结果没一会儿他嘴巴就酸得吃不消,上下颌不由自主地要闭在一起。
余秋立刻摇头:“主任您这样不行,后面我开始缝针的时候,你要是嘴巴闭起来了,那针扎到你喉咙里头可怎么办?”
廖主任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喉咙咕咕的也不知道发出的到底是什么音节。
关键时刻还得贴心的秘书出马:“小秋大夫,你给想想办法啊。我们廖主任心系群众深入一线从来不搞清道让群众迎接这一套,这才有了这样的遭遇呀。”
余秋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她转头招呼王大夫:“你去妇产科拿个鸭嘴过来。”
王大夫顿时嘴巴张的人塞进去白水煮蛋。
鸭嘴,那个不是用来……
余秋吹胡子瞪眼:“动作快点儿,赶紧去,一定要拿新包里头的。”
廖主任双眼泪汪汪,感觉还是赤脚大夫是人民群众的贴心人。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他真要好好的表扬一下赤脚大夫。
余秋冲他微笑,安慰革委会主任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你的舌头还是有希望长在一起的。”
她给廖主任打了局麻药,又用了肾上腺素帮忙止血,然后直接下针缝合。
缝舌头的感觉跟缝皮差别可大了,余秋一针扎下去,感觉跟扎进豆腐里头似的。
其实她以前从来没给人缝过舌头,除了视频,她连真人操作都没见过。
不过,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自从穿越之后,她突破极限的事情多了去,小小的舌损伤缝合术,简直就排不上号。
余秋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线头,拿下鸭嘴器。她还没来得及跟廖主任交代注意事项呢,廖主任先气得要拍椅子把手。
余秋赶紧制止他:“您悠着点儿,主任。你这才刚缝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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