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还不晓得珍惜。你要是这么一直混混沌沌下去,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做人啊,别人拉你,你也得自己蹬着两条腿,拼命往山上爬。”
李红兵狐疑的看着余秋,十分怀疑小秋大夫在给他下套。
哎呀呀,这个赤脚医生实在太厉害了。自己可不能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余秋拍了下这混小子的脑门,丢了本初中物理给他:“你好好看书学习,看你妈会怎么瞧你。给我吸护着点儿书,这可是人家的,你要是弄坏了书,我揍不死你。”
这还是闵大夫家孩子落在科里头的,等到正月初五人家回来,就得把书还给人家了。
李红兵嘴里头嘟嘟囔囔的,一会儿强调自己躺着怎么看书啊,一会儿又嘀咕他好累啊要睡觉。
余秋才不管他呢,直接站起身走人:“爱看不看,我才懒得理你呢。”
她走到病房门口时,迎头撞上对中年男女。余秋认出那男人的脸,是刚才那位楼下吃汤圆倡导的老爷子的大儿子。
这人面色尴尬,一个劲儿地朝屋里头的李红兵道歉:“小同志,实在对不住啊,谢谢你救了我们的爸爸。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家大过年的喜事就要变成丧事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头掏出个红纸包,往李红兵的手上塞,“大过年的,叔叔阿姨也没别的东西,就给你包封压岁钱。”
李红兵很有贫贱不能移的风骨,立刻大力凛然地挥掉了红包:“干什么呀?我不稀罕你们的臭钱!我为的是我的本心,学习雷锋好榜样,我才不知道你家这样呢。”
旁边的中年女人赶紧劝小家伙莫生气:“我们都领你的情,我们全家包括我父亲都感激你的。小同志,你不要误会,就当我们结个善缘。大过年的,给个压岁钱,没别的意思。”
李红兵还在那儿扭来扭去,那包着钱的红纸都散开了,露出了里头的10块钱。
天哪,这可真是大手笔。现在的压岁钱就是阔绰的人家一般也只给孩子包一块钱。
往往这钱小孩也就过个手而已,很快就会被父母收走,美名其曰,帮你们保存。事实上可能连红纸都不换,又给了别家的孩子。
李伟明在旁边看的都眼热了,10块钱,顶得上他在医院干两个月的活拿到的补贴了。
李红兵这小子居然还在这里矫情兮兮的。
收,凭什么不收啊?别的不说,他家老爷子要是走了的话,办起丧事来,10个10块钱都拿不住。
老头的儿子尴尬地笑,赶紧将红纸包塞到了李红兵的枕头底下,又再三再四地道谢:“您别误会,就是祝您新年快乐!以后你有空,常去我们家玩啊。”
李红兵那张嘴是得理不饶人,他直接怼回头:“我可不敢。万一到时候你们家有人打个喷嚏,还非得说是我传的病怎么办?谢谢您啦,咱们互不打扰。”
那老头的大儿子尴尬地走了,另一位不知道是儿媳妇还是女儿的中年女人倒是留在了妇产科,只对着余秋叹气:“我们家这个小妹被惯坏了,从小到大就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偏偏我爸爸还最宠这个女儿。当初顶替上岗的位置也是让给了她。
我爸爸昨晚就是陪他儿子堆雪人结果摔坏的。你们瞧瞧她,照应老人不尽心不说,出了事情居然还一堆三二五,连句实话都不肯讲。”
李红兵原本躺在床上装不屑一顾,压根不愿意搭理人家的样子。
这会儿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忍不住开口搭话:“这下子,你爸爸认清她的真面目了吧,以后肯定不喜欢她啦。”
那中年女人连连摇头:“我爸爸喜欢哪个孩子是他老人家自己的自由,我们就是看着他受罪哟。这么多孩子,哪个不孝顺?非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李红兵还想跟人家好好聊聊,结果余秋却打发人走:“那你们就多陪陪老人家吧。这大过年的,他住在医院里头也怪不自在的。”
中年女人赶紧点头:“那医生你们忙,我先走了啊。”
她又冲李红兵笑,“小同志,我们家就住在粮油店旁边,有空的话,你过来玩啊。”
待到这人出了病房门,李红兵还在一个劲儿地眉飞色舞:“嘿,我看这女的肯定要被她爸爸教训死。你们说他爸爸会不会把那工作给其他人啊。”
“第一不可能,工作又不是她爸说了算。第二也不会,最得宠的孩子永远得宠,不管他(她)做了什么事。第三——”
余秋瞪李红兵,“你傻,你没听出来这话是她专门说给我们听的?”
李伟明也在旁边笑嘻嘻:“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交浅言深,我们跟他们家又没什么交情。说这些话,多奇怪呀。”
李红兵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完全不能理解这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在说什么。
余秋伸手弹这小孩的脑门,语重心长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忽视知识的力量。”
李红兵被她弹得嗷嗷直叫,感觉小秋大夫真是不温柔。嘿,也不知道东胜哥是看上了她什么。好凶的嘞!
余秋警告地瞪他,臭小子赶紧识相地装模作样。哎呀呀,他可不能躺在床上看书。小田老师说了,这样会坏掉眼睛的。
余秋朝天花板翻白眼,懒得再搭理这个戏精。
她直接绕到产房里头,去看新来的大肚子。
因为是经产妇,而且肚子不大,又是正常的头位,余秋并不担心这个人会生不下来。
她一边换拖鞋一边问助产士:“怎么样了?”
助产士正在做记录,头都没抬:“等它自己转过来,现在是个正枕后位,宮口开全了,但头的位置还比较高。”
余秋哦了一声,并不太担心。对于经产妇来说,孩子不大,正枕后位也不怕,可能一两阵宮缩,她们就能自己转过来。
就算转不过来,也不一定生不下,实在不行就带把产钳。
余秋带了手套,给这人消完毒做了个内检,头的位置的确比较高。
她伸手摸产妇的肚子,感觉宮缩也不太行,强度以及持续时间都不太够。
“你痛不痛啊?”余秋一边做腹部触诊,一边询问产妇,“想不想解手啊,上次解手是什么时候?”
产妇哎呦呦的叫唤:“哎呀,大夫我就疼的没歇过,到底什么时候生下来啊?我真是吃不消喽。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小便的,来医院就没小过便了。”
余秋笑了笑:“那行,我给你导个尿。你现在啊还差点儿火候,疼得不够厉害。”
产妇委屈死了:“我生老大跟老二可都没这么疼。”
余秋笑的厉害:“你那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生完的时候都说这辈子不要再生第二回了,结果呢,你现在还在生小三子。听我句劝,生完这个以后就上环吧。不然你一天天的光养孩子带孩子了,人要累垮的。”
产妇连连点头:“上环,这回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给我上环,我可不要再生了。这个从头到尾吐的就没停过,可把我难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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