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二夫人听了母亲的这一番话,再看母亲和大嫂今日的这一番做派,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让她去跟白侧妃低头,把女儿陈峖棋给许过去,好当做条件换回侄子白绍行呢。
岭南婚嫁也是讲究父母之命,只要她许了这门亲事私下交换了庚帖,她夫君陈二老爷又远在临州,就是陈老太爷不同意,也是反悔不得的。
更何况对方是王府三公子,岂有任你悔婚之理?这是要置王府威信和颜面于何处?
其实这事白侧妃还没有行最后一招,若是白侧妃求了岭南王赐婚,就是陈家不同意,陈峖棋也是得嫁的。在岭南,岭南王和王妃娘娘是有权赐婚的。
只是也不知白侧妃是求不动岭南王,还是有其他原因,岭南王对此事一直是保持沉默,并未出言或出手干涉,甚至连一点偏向都没透露出来。
陈二夫人脸色难看,她大哥只有一个儿子,她心里对这个侄子也是非常看重的,听了母亲和大嫂的话,自然也是担心无比,可是让她这样把女儿当成交易般嫁出去,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五老夫人看女儿面色不好看,知她不愿,心里也是不好受,她推开了女儿的手,躺回到了床上,只闭了眼喘气。
这可把陈二夫人给急坏了,她还真担心她母亲急出个好歹来,这老人家如何能这般悲极交加的。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怨上周氏,既然侄子无事,她就该宽慰宽慰母亲,如何能这般作态哄了母亲一起逼自己?这是在作践母亲身体呢。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只能劝慰五老夫人道:“母亲,您别着急,行哥儿此时不是受了些伤吗?短时间断然是不会让他上战场的,我这就回去找峖柏打听打听情况,让他也帮忙想想办法。”
旁边的周氏一听这话脸就黑了,这是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找陈峖柏打听什么情况?这就是不肯为了她儿子去求白侧妃呢!
这个姑奶奶,心怎么这么狠啊!
五老夫人听了这话也不是很满意。其实五老夫人是个传统贤良老妇人,说实话,在她眼里,萧翼还真是个好孩子,白侧妃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能和王府结亲,又是亲上加亲,她当真看不出这桩婚事的不好来。
就是萧翼那点子怜香惜玉的毛病,她也不觉得是个什么问题,哪个世家公子哥没个侧室姨娘的,更何况是王府公子?
现在人家还为了和外孙女结亲,专门把那远方表妹给打发了,还有什么地方配不上自家外孙女的?
五老夫人就又睁开了眼,也不再含蓄了,直接就对女儿道:“茹儿啊,此事拖不得。其实三公子那孩子,实在算是个好孩子了,就是九房那姓叶的小姑娘,我听说前几日也已经定亲了,当初那事是个误会也不定。”
说着又喘了口气才继续道,“茹儿,你知道我疼棋姐儿的心,也不差过织姐儿和纹姐儿,又岂会害她?难道你看不上三公子,还看上那个家里姨娘侍妾已经好几个,外面女人更是不知凡几的熊二公子不成?”
这话说得陈二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心里真是又痛又急又气,可是现在说这话的是病中的母亲,她只得忍了心里各种难受对五老夫人道:“母亲,这事我自有分寸,回头我就去找大哥商量,您可千万保重身体,不然就是行哥儿知道了,您因着他熬坏了身体,他在钦州岂不是牵挂。”
好劝歹劝,又作了口头承诺,定会想办法把侄子给调回王城,这才总算是把五老夫人给劝了歇下了,陈二夫人只觉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她也不理会周氏,径直就出了房,让人去寻大哥白成业。
周氏虽然还有些话想说,但她既不满陈二夫人不肯立时答应,对她心里有怨,同时她又挑拨了婆婆五老夫人对小姑子施压,心底到底有点发虚,便也不敢去追陈二夫人,犹豫了半天仍是留在了房中服侍老夫人。
陈峖棋在院子里看见母亲面色难看的出来,便赶紧就上前扶了母亲,而白千纹看到姑母出来,后面她母亲却没有陪着,就忙给姑母行了一礼,回房去看自己母亲去了。
陈峖棋见母亲面色实在难看,只以为母亲是为着表哥担心,就小声劝道:“母亲,我都听表姐说了,表哥现在不是只受了点小伤吗?既是不碍事也不必这般着急,好歹也听舅舅打探了明确了消息再说。”
陈二夫人听见女儿乖巧的劝自己,就低头看她,只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满是关心,心里就是一酸,顿时只觉悲从心来。
她的女儿,怎么就遇着这种糟心事?
此时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糟心的事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觉得峖棋的戏份太多,后面都是有用哒~~~
第34章 龙转凤
白成业出去了打听消息,陈二夫人便携了女儿坐在厅中等他。
而此时, 五老夫人喝了药歇下了, 周氏也在女儿白千纹的劝说下到了厅中陪着陈二夫人坐着说话。
可是此时周氏和陈二夫人两人心中都是各有心思, 也无心唠什么有的没的,便都是坐在了厅中喝茶,还都是越喝心里越难受。
周氏因着儿子受伤及可能的危险而心里焦躁, 继而对陈二夫人明明可以“皆大欢喜”的解决此事却不肯帮忙而产生不满。可就算再急,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来硬的,总得哄着求着才行。
陈二夫人此时对周氏也是心有不满。
侄子出事, 她这嫂子不寻思着找人打探消息,安抚好家里老小, 竟是在不知具体情况之下, 只在家哭天抹地,不顾母亲身体, 撺掇她伤心欲绝的逼自己用女儿去换侄子回王城。
陈二夫人心道, 到底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平日里看着还行, 真是一有事才发现不靠谱。她甚至不合时宜的想到,将来儿子娶媳妇, 可还是得挑家里有底蕴能经得起事的才行。
想到这里,陈二夫人看向女儿, 见她眼含担心却目光沉静,虽觉察出自己和周氏之间气氛不对,也是半点不见慌乱惶恐, 只在自己身边坐着,那沉着乖巧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心。
反观侄女白千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手里的帕子绞着,一副欲言又止又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可不就差了许多。
陈二夫人正寻思间,耳边就传来大嫂周氏的声音。
就听周氏道:“妹妹,行哥儿自幼就跟你这个姑姑亲近,待你比待我这个母亲还要敬重。这次,还都要靠妹妹你帮忙周全一下了。”
说着周氏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
白绍行的确自小亲近自己这个姑母,但若要说比对他亲生母亲周氏还要敬重,这话真是有点过了,而且此时小辈都在场,尤其是女儿峖棋还在身边,这大嫂怎么就这般口无遮拦说这种话,岂不是引人猜疑?
果然陈峖棋听了这话就是一惊,她察觉到自己母亲听了舅母的话后脸色更难看了,立时便敏锐的猜出怕是外祖母和舅母为了表哥可能要求了什么为难母亲的事了。
她心念急转,却也不敢胡乱插嘴,只打探的把目光调向了表姐,却不想白千纹收到陈峖棋探询的目光竟是有些心虚的把目光别过了去,并不敢看向陈峖棋。
这让陈峖棋更加疑惑了。
周氏一边掉泪,一边见陈二夫人只沉着个脸没回话,就又想要开口说什么。
陈二夫人见大嫂又要开口,怕她说出什么话来让女儿难堪,就打断她道:“大嫂,此事我们还是等大哥回来商议一番再说。这个时候,大嫂更应该打起精神,好好服侍母亲,照顾母亲身体,不让大哥还要为后宅之事分心才好。”
这话解读的不好就容易让人心生误会。果然周氏听了脸上就是一僵,那原先还掉着的泪都收住了,旋即心里就是大恨,这是在说自己不贤良打理不好后宅吗?
周氏咬牙,忍了忍才拭泪道:“唉,妹妹说的是,也是我太过担心行儿才有所失态,其实妹妹心里的担心必也不比我少,必不会让我家行儿有事的。”
陈二夫人真是听得心里发堵,真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伤心也不是,她正自气闷间,就有一双手伸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转头一看,却正是女儿陈峖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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