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洛好笑道:“莫说人,这世上的猪狗马羊,都有各自的命。若是仅因为一个‘命’,手下留情网开一面,那我只能说,页儿啊,你太相信命了,这样其实,不好。”
“......”
无可救药!
汤言页心里想,此人真真是无可救药了!
话已至此,汤言页也无话可说,她怕再与梁怀洛这么对峙下去,他还能活活气死她,此刻她是看也不想看他一眼,直直地绕过他,行尸走肉般的往街口走去。
梁怀洛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凤眸低垂,回想方才同她说的一字一句,可是又过分了些?或许这回,她又会逃离的更远了吧。
“梁怀洛。”汤言页突然停下来,站着,却没转过身,声音难掩失望的说道:“回去,便把婚退了吧。”
“.........”梁怀洛抬眼,揪起眉头,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着。
汤言页又说道:“我不想让爹娘为难,可是我......也不想嫁你,原本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凑合着过,毕竟你也无所谓,也因为我...我知道你其实不像他们,心不坏。你不信命也好,还是信其他任何也罢,我不想......”
“页儿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梁怀洛打断道,“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与我有何干系?再说,这个婚结不结,也不是我说了算。”
汤言页:“......”
梁怀洛笑道:“就算是我说了算,这婚,我也不会退的。页儿,你可曾想过,锦华庄为何可以日益巨增?汤公爷明知道我们梁府手不干净,还同意让你嫁与我?这也是你的命啊。”
他说,既然你信命,那就得认命。
过了片刻,汤言页才说道:“你别跟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二更!证明我可以二更了!ヽ( ▽ )ノ
谢谢你又来看啦!
第14章 清欢
14
翌日清晨,汤言页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感觉脑袋很沉,头还有些昏,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紧不慢的起身。昨日离开那街坊后,梁怀洛确实没再跟着她了。而后她去了红绣楼,没过多逗留,购提了两壶清酒便回了府,躲在这屋内,同个散仙似的自斟自饮。
这酒,是喝痛快了。
但是这心头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膈应着,不舒服。
十五年过来,汤言页竟记不清自己是从何时起,开始讨厌梁怀洛这个人,印象最深的是四岁那年,汤沈元将她关于府中数日,那时候年岁尚小,度日如年的过了两日,她便再也待不住,房院外有棵槐树,那槐树有根枝干生长偏长,她便想方设法的,好不容易爬上墙头跨上枝干去,不料脚下一滑,又从树上摔了下去。
摔下去就算了吧,耐着疼只要别给父亲发现,能别呆在家能出去就好,谁料,这场景正好给走过来的梁怀洛瞧见了,小少年看着她这幅狼狈模样,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二话不说的走过去将她横抱起,没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她,敲开了汤公爷的房门,说道:“公爷,方才我见页儿从树上掉了下来,我便擅自做主,替你将她捡回来了。”
汤言页心想,或许就是在那时?
不,好像也不对。
那时她只是开始反感,觉得这人怎么就那么烦呢,成日在她面前游荡就算了,居然还出卖她!若不是那次,或许两人还能勉强做个见了面能点头之交的朋友。汤沈元也因为那次,差点将院外头的槐树给砍了,结果还是被梁怀洛用一堆歪理给阻止下来的。
汤言页走到窗侧,将窗往外推更开了些,倚靠在一边,看着那棵苍翠挺拔的槐树。那次梁怀洛将她出卖了后,汤沈元便砍了那根偏长的枝干,想着再怎么着,她汤言页也不可能长出翅膀飞过去,一个女孩子不过五岁成日外头跑,成何体统?
因为梁怀洛,汤沈元延长了她禁足的日子,她只好向父亲解释,觉着府里太无趣才想出去跟同伴玩,谁知,汤沈元开始每日换一个先生进府来教她琴棋书画,偏偏她一样也不感兴趣,最后只勉强将书法学的像样了些,坚持了一周不到,汤沈元也放弃了。
汤沈元一直没想明白她这犟脾气像谁,其实外人都看得出来,可不就是像他自己吗?汤言页死命想出去,汤沈元就死命不让她出,谁让他是她爹,汤言页只能屈服,顾娟云那时候安慰,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可她等到长大了发现,还是一样。
汤沈元这顽固老爹,就是跟她八字不合干上了。
这么想来,之后那半月,汤言页其实过的也不算无聊。可能是梁怀洛心生有愧,便在那棵槐树上,间接的陪了她半月,至于那时他是怎么陪自己玩的,她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与丢石子有关……
梁怀洛到底不愧是喜洲第一闲人,如此回想来,他还真是从小闲散到大。汤言页在那之后每次被禁足,梁怀洛都会在树上相陪,至于为何不直接进府,到现在过了十一年她也没曾想起问过,她不问,梁怀洛自然也不会主动多说。
过了一年,汤言页发现自己习惯了那树上时不时有个人,半斜半靠的藏匿于枝叶中,他想逗她时,就丢颗石子砸她的肩,不想被人发现时,她偶尔也能看见那白色华服若隐若现的痕迹。回想后者的场景,她盯着那棵树,居然还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也在哪见过。
没过几月,汤言页到了进学府的年纪,刚进学府那段时间,她在学府里还有找过梁怀洛的身影,毕竟这年纪的他们,都是要进学府学习的。
禁足那段时间要不是有他陪着,她不敢去想自己该如何熬过,所以开始对梁怀洛的反感也没了,他跟温子秧一样,也算是她的朋友。
学府里分着初班和高班,像她和温子秧这样的,最多在初班混学,唯一奇怪的是,她从没在那学府中见过梁怀洛,后来她问过母亲,顾娟云只笑了笑,说怀洛忙着呢。到底忙什么,她也不告诉她。
还有回,夫子要求将《千字文》抄写前半篇,熟悉的同时也练练字,汤言页仗着自己字写的好,便忘之脑后,第二天夫子告到汤沈元那儿,一个气急掰断了汤珧送给她的朱墨笔,还赏了她三天不准去学府在府中面壁思过的罚。
那天梁怀洛站在树上,不远不近的看着偷懒的汤言页靠着墙,低头对着荷花塘发呆,心下一痒,足底轻轻一点,一个纵身从那树上跃下,稳落至汤府院中。汤言页记得,那天他脸色有些疲倦,站一分钟都觉得麻烦,便随地往她身侧坐下,盘着腿背靠着墙,倦怠道:“页儿,二日我送你件东西吧。”
第二天他送来的东西,便是如今已经被他扯坏了二三的卷石帘了。汤言页盯着窗外的槐树半晌,五岁的自己在脑海中一晃而过,顺带着那满怀期望又被人泼了一声冷水的失望感,也一起涌了上来。
那种失望感与此时在她心头膈应的感觉无一不至,她的身子一怔,那天,梁怀洛送完卷石帘就说要离开,她却拉着他衣袖说道:“明天你还来吗?”
“来。”梁怀洛想也没想的道,随后,她又问:“我娘亲说你很忙,你那么忙的话,以后还能来吗?”
梁怀洛转头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皱了皱眉,汤言页满怀期待的看着他,说道:“我被禁足的时候,你都会来的吧,像之前那样。”
或许在那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他在她身侧晃悠了,梁怀洛笑了笑,“嗯”了一声。之后少年飞跃上墙头,回头望了她一眼,便往下跳了去,再不见踪影。
他之后没再来找过她,即使后来与她碰见了,也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好不似真心,加上不由而来的失望和失落感,让她越来越讨厌他,讨厌看见,讨厌他说的每句话,讨厌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笑容。
汤言页两手竖直撑在窗沿,威风凛凛吹过一阵风,千丝如墨般的乌发随风飘摇,一旁的卷石帘被风吹打发出轻脆的叩响,不过多时,她看见了几日没见的步储策马奔腾而来,面色匆匆的翻身上了墙,汤言页侧了身子,让他从窗而进。
“小主。”步储作了一恭。汤言页将窗拉下只留了道缝隙,转身问道:“为何事如此匆忙?”
步储脸色冷了一分,回想两个时辰前自己被禄明非追着跑,觉得实在没脸说起,干脆直接略过,说道:“无事,小主近日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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