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储有些难为情道:“二公子知道小主肯定待不住想追上去,所以他让我拦着你……”
步储觉得梁怀洛肯定是这个意思,原本他在树上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石子飞过来把他砸了个激灵,垂头便见梁怀洛抬眼向他意示了一眼,话倒是什么也没说,或许梁怀洛觉得他一个眼神自己就能懂,然后他就见梁怀洛消失不见了。
汤言页果不其然问道:“他是你小主还是我是你小主?步储,你怎么胳膊肘老是往外拐?”汤言页绕开步储,望了一眼梁怀洛去的方向,她想自己可能需要找一匹马才能追上梁怀洛的脚步了。
步储想了想心里觉得也是,他好好的听梁怀洛的话干什么,可是他心里知道,梁怀洛一定去的地方或许是有危险所以才想让他看着汤言页。
步储这么想着,听汤言页正好说道:“你们这些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想把我排开,可我是那种在家躺着享福的人吗?他要是担心我会受伤还是什么,这不是还有步储你吗?再说了,我也是有点功夫的好吧。”
“……”步储默默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希望着二公子能猜想到他拦不住汤言页。
而后步储不知从哪儿牵来两匹马,两人二话不说便朝往梁怀洛去的方向驾马寻去,这条路是一条长直径的路,一开始没什么分叉口,但不代表分叉口一直没有,二人很快来到两条分叉口前,一条路是去的东岸是临远的方向,还有一条则是通往南岸。
步储观察地面的迹象发现两条路都没有人的踪迹,不过他很快也能想到,梁怀洛定然走的是房上捷径,可就是这么一想,他便发现他们二人其实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像只寻着光的无头苍蝇。
汤言页没犹豫太久,就当是撞撞运气,选了南岸那条路。
她还是怕,怕像上次那样去晚了。
但事实是汤言页选错了,也去晚了。
他们来到南岸时连江河都是寂静的,反倒是他们听河边几个渔妇随口提了两句东岸那边发生了什么,汤言页与步储对视了一眼,二人十分默契的一同调头,赶到东岸时他们下了马后往一阵闹腾的地方跑了几步,步储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顿时楞在原地。
“小主……怎么有两个清欢渡?”步储眨了几下眼睛,睁开几次都是一样。面前二人身着同样的黑绸缎衫,头戴一顶相同的黑色帷帽,认真细看,除了身形微微不同,其他别无二致。
他们一人挡在另一人的前面,有一个“清欢渡”半靠在一棵树下,拿着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摊下去,似乎是受了伤,而另一个正负手而立护在他的身前,禄明非的巡兵将这棵树四周包围的死死的,即使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也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些坦荡。
挡在人前的这位清欢渡好像并不怕禄明非和围着他们的一群巡兵,汤言页目光定在他的身上,她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自己的郎君。
这身形她太了解了。
这些时日同梁怀洛同床共枕时,梁怀洛只有偶尔心情好时才会穿中衣入眠,而他心情不好通常从浴房出来就直接敞着身子进了被窝,汤言页知道,也一直没敢正眼瞧,只是有一回她迷迷糊糊睡醒,看见的便是梁怀洛半敞着白衣朝她走过来时的景色。
这男人身材即使不看不摸,汤言页也多少能将他的身形比例记在脑海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那人她似乎也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眼下情形也不容她多想。
汤言页更想知道的是,梁怀洛为什么要护着那个假清欢渡?难道这喜洲城一直以来清欢渡都是两个人……种种可能在她脑海里冒出来,让她有些头疼。
东岸有道桥专门通往临远城,此刻这道桥前不仅已经堵满了禄明非的人,周边还围观了许多零零散散的百姓,众人都能猜想到,“清欢渡”之前应该是想逃去临远。步储带着汤言页混迹到人群中,占时没人发现他们。
就在这时,禄明非突然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这次梁大人放的长线,居然能一起钓上两条大鱼。”
树下一坐一站的两个人都没说话,禄明非看了一眼受伤那人,百姓们听不出他到底是在对哪个清欢渡说话,只听他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只是我没想到,你上了一次当,居然还能上当第二次。”
“是吗?”
下秒众人便听见站着的那位清欢渡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他随意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在手中,拇指轻轻拂去它表面的灰,说道:“大人不如和我说说,我之前上了哪两次?”
禄明非说道:“神婆一次。”
“再加上这一回,两次。”
梁怀洛不以为意的嗤笑道:“不好意思大人,你们这些骗人的手法太低劣,就算你再拿几个乱七八糟的老婆婆,也不足以骗到我。”
他把玩着手里的石子,忽然抬眼与马上的禄明非对视,“大人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或者太想我了,把每个人都当成是我?”
“你!”
禄明非努力回想,上次神婆被清欢渡救走,武功不行,但轻功了得,这次的清欢渡武功变好了,但轻功不太行。这么一想,禄明非瞳孔蓦地睁大,他顿时明白,清欢渡或许有三个人!
不,不对!有两个一定是冒充。
而此时眼前风轻云淡站着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清欢渡!
第69章 畅怀
69
禄明非张了张嘴, 又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回头招来一个巡兵,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巡兵点点头, 很快跑离了这里。
汤言页看着那巡兵离开的方向, 心里有些不解, 很快她没想多回过头,见禄明非盯着面前插翅也难飞的两个人, 冷笑道:“既然你已现身,那么我斗胆估测,你身后被我们重伤的这位,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人了。”
禄明非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假冒的清欢渡一定与杨婆婆有关系, 不然怎么他们一放出消息,这个人就立马前来试图营救?他问道:“不过我有几点没明白, 这人跟你清欢渡有什么关系?让你这般极力护他?”
清欢渡笑道:“若说要护,大人可能忘了我护的人可不止他一个,我不过是今日碰巧路经此地见大人欺负模仿我的这位同胞,也是怕他因我受了连累便想帮一把, 至于其他的, 和大人也没什么太大干系,就不劳烦大人费心多想了。”
“……”
望着两边对峙着,汤言页心里丝毫不紧张,这些年禄明非不止一次带人围追堵截清欢渡, 没一次能成功, 所以她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她心里有一个跟禄明非相同的疑问, 梁怀洛只是单纯的想护那个人,还是为了什么?
“真是欺人太甚!”旁边突然一个围观的百姓对他的同伴小声咂舌道:“这梁府竟然连一个假的都要抓!好在清欢渡及时赶到,不然我们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另一个人回答道:“我们集中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在适当时帮少侠一把,少侠之前帮了我们这么多,咱们也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四周的人心里吊着胆子,汤言页目不斜视的看着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为了他做点什么?当真一想,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心里因此升起了一丝挫败。
但这点挫败感在禄明非下达命令时瞬间散尽,那棵树四周围满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最里一圈是巡兵,在巡兵之后是围观的百姓,他们看似都不用商量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奉献一己之力的准备。
禄明非其实并没有像梁颤那样对清欢渡有多厌恶或者憎恨,清欢渡是梁颤变相收服洲城的阻碍,对禄明非而言,只是为了抓住这个人,好像抓住了他,洲城,梁府都能因为他禄明非而改变什么。
虽然他清楚知道这种改变是畸形的。
蓄势待发的巡兵得了令,各个开始举着刀从四面八方往最中间点激进,清欢渡看着这些人,露出的双眸中带着几分冷厉,但看不出任何杀心,这些巡兵卸了盔甲不过也是寻常百姓罢了。
清欢渡脚尖点地飞身往后退,而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被他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地面尘沙四起,清欢渡扬手一挥,这些尘沙仿佛被一阵劲风吹过,纷纷朝四周有力而快速的飞向这些巡兵的脸。
反应慢一些的巡兵被这层突如其来的风沙迷了睁不开眼,而反应快一些的人立马用衣袖遮面挡过,再次举刀而来。严焯非见此情形,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赶忙说道:“少侠!你不必为了我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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