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雁停心知他说的是出城劝退屈烽之事,见萧莨这表情,只怕又气狠了。
“我怕你分心,才想着试一试去招安他,你生气了么?我也没出什么事,我有分寸的,特地问过虞医士才敢去吞那个药,我……”
他说着忽地一阵剧烈咳嗽,弯下腰去几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萧莨心中一阵烦躁,攥着他手腕将人扯起:“滚回屋里去。”
“我不想一人待着,”祝雁停反手攀住萧莨胳膊,央求他,“你特地叫我来了,别不理我,将我一人扔这里,这么久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么?”
“我们分开快有三个月了,我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却见不到你。”
“我见不到你,真的很担心你……”
萧莨扯着祝雁停猛地将人拉近,近到呼吸几乎交融时又停下,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
祝雁停听到萧莨加重了的呼吸声,有些心疼地抬手抚上他的脸:“你若是真生气了,我跟你赔不是,是我的错,没有信守承诺,又折腾出事情来,给你惹了麻烦,你行行好,便饶了我这一回吧……咳……”
祝雁停说了几句又开始咳嗽,萧莨的眉头纠结成一团,往后退了一步,冷声斥道:“你给我滚回去老实待着,没事别出门。”
祝雁停被人扶回屋里去,吃了药才勉强好些,萧莨早已离开,祝雁停有些难受,好不容易来了南边,又等了这么多日,面对的却是萧莨的冷言冷语,哪怕早有准备,他心里依旧不好受。
下人低声劝他:“郎君,您身子这般弱,就别总是惹王爷生气了,遭殃的还是您自个。”
“我哪有故意惹他生气……”祝雁停无奈苦笑。
正殿里,见到萧莨回来,珩儿立刻起身跑过去,仰头问:“爹爹呢?珩儿好几日没见到爹爹了,能不能去看爹爹?”
萧莨没好气道:“他病还没好,你去看他做什么?想被他过了病气?”
小孩十分委屈:“珩儿不怕,珩儿就想看看爹爹。”
“不许去。”萧莨不为所动。
“……父亲坏。”珩儿小声嘟哝了一句,闷闷不乐地坐回去继续练字,不敢再提去看祝雁停之事。
窗外又传来那只鹦鹉的叫声:“坏人!嘎!嘎!”
萧莨的面色一沉,珩儿闻声倏地抬头,见到那鹦鹉在窗台上跳来跳去,对着它招手:“大嘴巴!”
大嘴巴“嘎嘎”叫了几声,又跑了。
小孩坐立不安,想去找他的鹦鹉,对上萧莨的冷脸,又不敢动了,萧莨皱眉问他:“鹦鹉哪来的?”
“祖母送给我的。”小孩垂头丧气道。
萧莨的眉头蹙得愈紧,吩咐下人:“去将那鹦鹉捉了。”
珩儿一听红了眼睛,哀求他:“父亲不要杀了大嘴巴。”
萧莨没理他。
御医从祝雁停那里过来,与萧莨禀报他的状况:“郎君的咳症比前几日已经好多了,须得再静养一段时日,别叫人扰着他,也尽量别让他出门,这个时节外头到处是飞花,沾到了更容易加重咳嗽,多加休息,自能痊愈。”
萧莨冷道:“为何今日还是咳得那么厉害?”
“应当是一时过于激动所致,用了药,安静下来歇息片刻便能无碍,只别再刺激他,叫他大喜大悲或是担惊受怕,恐病情会反复。”
“还有其他毛病呢?”
御医谨慎答道:“先前郎君服下的那毒药伤及脏腑,虽已及时排出,但总归是有影响的,还得精细养着,时间长了,或能养回来。”
萧莨的目光沉了沉,没再多问,摆了摆手,示意御医下去。
傍晚之时,那只成了精的鹦鹉总算被人捉了回来,被倒吊在屋中,扑腾着翅膀不停哀嚎叫唤。
珩儿已被嬷嬷带走,走前还没忘了帮大嘴巴求情:“大嘴巴是祖母送给我的,父亲不能杀它,祖母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萧莨自然不会理他,只叫人将之带走。
“别杀俺!别杀俺!俺是好鸟!”大嘴巴垂死挣扎。
萧莨冷眼瞅它,直到那畜生扯着嗓子喊出:“表哥!雁停想你!”
萧莨的双瞳倏地一缩,大嘴巴的声音嚷得更响:“表哥!雁停想你!!!”
之后那一整夜,大嘴巴就这么一直被吊着,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直到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地晕过去。
祝雁停过了两日才又看到大嘴巴,他原还以为这鸟已经跑了或是被萧莨弄死了。
被送回来的大嘴巴无精打采地立在鸟架上,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威风,祝雁停怎么逗它都不肯再说话,到最后也只憋出一句:“坏男人,气死俺!”
祝雁停摸摸鸟毛:“你还能活下来,就该烧高香了,你倒是与他说了什么,他肯放过你?”
大嘴巴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句,再不理他。
到景州的第十日,祝雁停的咳症终于好了,珩儿那孩子偷偷跑来看他,带了一堆有趣的小玩意给他看,说是之前去街上玩买的。
这些小东西小孩以前在西北时没见过,在京里也没见过,难怪瞧着稀奇,见着什么都想买,献宝一样拿来给祝雁停看。
祝雁停笑问他:“你父亲带你去的么?”
小孩噘嘴道:“父亲没空,珩儿跟嬷嬷一起去的。”
“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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