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仙的肩膀一抖,好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如梦初醒一样抬起头看向她。
“……正在等你。”
谢萦本能地反问道:“谁?谁在等我?”
黄鼠狼却不答话了,像是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直愣愣看着她,半晌才张了张嘴巴。
“奶——奶奶,”它的肩膀又是一哆嗦,自顾自地弯下腰去,“拿镜子,对,我老仙要给奶奶拿镜子……”
它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边用两爪抓住铜镜上穿的骨质珠链,跳回了黑熊的肩膀上,又举着爪子,把铜镜朝谢萦递了过去。
少女却不接,只看着它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黄大仙茫然地抻着脖子,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谢萦目不转睛地紧盯了它半晌,直把黄大仙看得浑身发毛,尾巴毛都要奓起来了。
这种封存多年的法器,上面有很少的巫师法力残余也属正常。在镜子重见天光的瞬间,黄鼠狼第一个触碰了它,大概是进入了一种近似于通灵的状态之中,刚才说话时全无意识,再怎么提着它的尾巴摇晃,它也重复不出来了。
……这真的是一个预言吗?
在刻骨的仇恨里等待?她什么时候得罪过什么人吗?
似生非生,似死非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时之间全无头绪,谢萦沉默地接过镜子,提起来仔细端详。
最后一丝残存的法力已经消散,这面镜子在她手中只是一块陈旧的铜器。谢萦提着珠串,对着铜镜左瞧右瞧,完全忽视了另一边黄大仙早就急得恨不得也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
黄皮子害怕她出尔反尔,又带着谢怀月来上门报复,尖声道:“奶奶,你收了东西,说话可得算话呀!”
谢萦早没心思和它们再计较这些,挥了挥手,一脸无事退朝的不耐烦。黄皮子如蒙大赦,揪着黑熊的毛,黑老太咆哮一声,迈开步子狂奔而去,两只地仙一溜烟消失了。
*
一路想着黄皮子的话,谢萦穿过雪地回到越野车上时,心情还有些恍惚。
她的确想和兰朔聊聊,不过车上还有个丛增芳,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太多秘密。少女一脸神游物外地窝在座位里,时不时低头瞥一眼膝上的镜子。
兰朔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不想说话,也就不大开口。他们两个不搭话,后排的丛增芳更不敢主动开腔,回程的两个小时车里只有悠扬的音乐声。
这样发着呆很快就觉得眼皮沉重,谢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车已经停了,窗外天色全黑,只有大雪时不时呼啸着扑上车窗,带来一线细细白光。谢萦低头,只见自己身上盖着条毯子,而旁边的男人微笑道:“醒了?我们已经回村子了。”
少女眯眼朝窗外望去,不远处果然依稀可见熟悉的房子轮廓。窗口上破了个大洞,就是他们今天砸的。
“那我们怎么不下车呢?”
兰朔朝后排抬了抬下巴,“我给额日木图打了电话,来接她。”
这样的暴雪天气里,他们两个是怎么在深山老林里“意外”找到了失踪五天的丛增芳——兰老板忽悠地仙张口就来,忽悠人也很有一套。
反正额日木图第一次堵住他们查证件的时候也是在无人区里,一切都可以用外国友人的独特爱好来解释,而且丛增芳也会主动想办法帮他们圆。
“我们不是为了帮你来的,所以也不会收你什么报酬,”谢萦看着她,“但是,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都不能说出去,否则会招来什么,你清楚的吧?”
她故意说得含糊其辞,想让丛增芳认为自己一旦透露出去,就会遭到地仙的报复。不过,在见过她几句话就把黄皮子训得缩到墙角之后,从增芳哪里还会有一点疑议,她一阵拼命点头,又说等自己能站起来了,要带着女儿登门给他们磕头。
从增芳现在处于脱水的状态,实在不能再受什么刺激,谢萦默了默,还是没有把妞妞昨晚受了严重冻伤的事情告诉她。总归这事自然有额日木图来说,而且黄皮子的事情彻底了结了,这对母女未来的日子只会逐渐好转。
丛增芳的确也是肉眼可见地高兴,只不过,看到窗户上那个能供一人通过的大洞时,她还是气得嘴唇哆嗦,怒道:“这黄皮子还劈了我们家的窗户!”
谢萦:“……”
少女默了默,最终决定不对她说出真相。
丛增芳的归来在村子里颇掀起了风浪,亲戚邻居们都顶着大雪上门来看望,额日木图家里一时间闹得沸反盈天,但兰朔二人也懒得多待,随口解释了几句前因后果,终于能回到家里。
客厅的门窗洞开一整天,虽然暖气还在工作,但还是冷得跟冰窖一样,两人只好一起回到卧室里关紧了门。
谢萦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只见兰朔正半躺在床上。
他的头发刚刚吹干,脖颈间似乎还沾着点水珠,穿了件质感很好的睡袍,表情很安静,也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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