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者有点尷尬笑着说:「我既然与你圣心策有缘,自然会据实以告,待我引见一人与你相识,还是由他来告诉你比较妥当,你请稍待一会儿吧。」韩长者说完起身,与柳江新拱手一拜,便进入内堂去了。
柳江新独自一人留在大厅,想着韩长者在此时此地出现,心里有种莫名兴奋的感觉,是想因为韩长者能在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面,而且刚刚言谈之中,摆明了没白走这一趟,想要寻找的紫色人灵,投胎转世的新生婴儿,必定在这吕府中,应该是没有问题。
没过多久,吕府的管家福伯领着两位官爷入厅,与柳江新会合,福伯就退下了,但走的老远就听见福伯嚷嚷说:「你们这些丫头是怎么招呼客人的,怎么连个茶水都还没奉上,还不快去倒茶,别失礼了。」
两位太监向柳江新汇报了刚刚到高姓染布房人家的情况,这高家凭空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份大礼,自然是喜不自胜,立即招来街坊邻居好好热闹了一阵子,两位官爷便称有要事得先行离开,到了村口绕了个弯,便隐蔽来到这吕府与柳江新会合,高家及街坊邻居都信了这说法,没有人起疑。
柳江新见两人已办好了事情,并没有告诉他们遇到韩长者的事情,便要他二人到大门口守着,此二人在圣心策位阶尚属低下,少知道一些事情,比较好。
『长者』是圣心策对所有修仙人的尊称,因为圣心策两百年来虽然知晓有修仙人的存在,但几乎没人见识过庐山真面目,除了第一任的执春秋外,有百来年都无接触,直到柳江新上一任的执春秋开始,才开始有过零星的见面,因为尊其地位崇高,所以凡是修仙人,圣心策皆敬重有加,甚至会依其吩咐行事,不过,举凡所有相关修仙界的知识或讯息,修仙人是从不主动教授,只有圣心策研究后提问,修仙人也只会给予「对」或「不予置评」的答案。不过,接触修仙人的事,在圣心策内,是一个不可说的禁忌,所以只有少数几个掌权的执事知晓。
柳江新对着这两位年轻的圣心策太监说:「你们到门口守着,但不可阻碍吕家人的作息活动,还有,在这里的所见所闻,你们切不可透露出去,在圣心策,有些话乱说,可是会掉脑袋的,你们懂吗?」两位太监应若称是,便快步退出了大厅。
柳江新看他们走远了,便入座静心等待。这会儿,等的有点儿久了,原本ㄚ头奉上的茶水,都有点凉了,但还不见有人出来,不过,这柳江新倒是沉的住气,正闭目养神。终于等到有人进到这大厅了,走在韩长者前面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员外,面泽红润,精神极好,虽然此人初次见面,但能与韩长者同行入厅,必定不同一般,如果说这位员外也是一位修仙人,当然不令人意外。
柳江新见着人入厅,便立即起身相迎,只是当下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迟疑了好一会儿,倒是这位员外先开了口说:「执春秋请坐,请不必客气。」
柳江新听到这番说词,便小心翼翼的回话:「圣心策执春秋柳江新,未通报即冒昧前来拜访,还望恕罪。」
员外走到柳江新跟前,先请柳江新坐下,便说:「在下吕迎先,在这小地方作一些小买卖,韩爷刚刚已经告诉我有关执春秋来此的目的,但在下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能否请执春秋再详加说明,好让在下能更加明瞭。」
这位员外说话的同时,几个小丫头手忙脚乱的给主人及韩爷奉茶,顺便把柳江新凉了的茶水重新换过,员外挥了挥手,便全部退出厅外。
韩爷,韩长者倒是瀟洒,一进厅堂就找了位子坐了下来,在ㄚ头们退出厅外后便对柳江新说:「这位吕员外乃我道中人,有话儘可直说无妨。」
柳江新点头明瞭,果然如先前所料,便兴奋的拱手说着:「见过吕长者,请恕在下直言,我大清国现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太平天国虽已平定十数年,但各地仍多有不平,西方外番,凭藉着船坚砲利,对我大清予取予求,幸得圣上信任,圣心策能提供正确的『地灵先机』,助圣上作出裁示,总算都能化险为夷,保我大清江山。」
柳江新说完这些话后,忽然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最近这些年,咱们圣心策得到很多提示,在在都显示咱们最大的威胁不在遥远的西方,反而就在不远的东边小国,日本,西方外番来此不过就是要做生意、要银子,但这日本国却是想要取代咱们大清,入主中原。只是咱这么说,不但圣上不以为然,皇上身边大臣更是斥为瞎说,直说区区弹丸小国,如何能与我大清朝相提并论,这番说词,使得圣上对我圣心策颇多责难。」吕员外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区区日本小国如何图谋我大清江山,的确会让人觉得是否太过夸大呀。」
柳江新觉得这吕员外既然是修仙人,理应比咱还要更能洞察先机,如此答话,真是让人摸不着这吕员外心里在想些甚么,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如何接下去说,难道圣心策所得到的『地灵先机』有误,还是咱们理解这些『地灵先机』时,出了差错,理解错了。
吕员外看着柳江新支支呜呜,一时语塞,便说:「好了,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关係,还是请您说明,今天来此的目的吧。」柳江新回过神,就接着说:「喔,是的,是的,多年以来,惊觉圣心策掌天地之像,执御灵之术,一代不如一代,执春秋之位传至咱的手里,其掌御能力早已不能与第一代执春秋相提并论,实在是因为咱们圣心策传承的对象限制太多,不能够广纳天下贤奇异人,这样的演变,实属意料中之事,但若圣心策就此没落,不但有负圣恩,更难保江山社稷,咱亦愧对圣心策先贤前人,故唯有寻得资质优异的传人,才能再度振兴圣心策,而今紫色人灵降生于此,寻找这仙格奇人,继承圣心策,正是咱们前来吕府的最主要目的,还望吕长者成全。」
吕员外听了便说:「呵呵……仙格奇人!看来你们理解了不少。」说完这话,吕员外还看了韩爷一眼,韩爷赶紧作了一个『不是我说』的表情。
吕员外摇摇头接着说:「我吕迎先游戏人间,看尽歷朝歷代,或多或少都有类似圣心策这样的人物为当朝所使,只是我们修仙人自古即有三大禁令,一是禁止结党成派,二是禁止与当朝为伍,三则是禁止擅入灵树圣城,因此自然与你圣心策不可有过多的交往,但是在下对于执春秋忧国忧民的心情感到非常敬佩,你所谓的仙格奇人的确是我刚出世的小儿子,你所请求的,我会慎重考虑,明年春天我会有趟经商之旅,会顺道路经京城,到时再行拜会执春秋,给你一个答覆。」
柳江新听到这些话,兴奋的起身一拜说:「柳江新诚心一拜,今日能得见吕长者一面,实在非常荣幸,明年春天必定在京城恭候吕长者仙驾到来。」吕员外亦起身回礼说:「执春秋,您太客气了。」吕员外招来福伯送客,大门外柳江新三人再行拜别,便匆匆离开吕府。
才出吕府,年轻的太监看着柳江新满脸喜悦,亦受感染开心的问:「执春秋大人,见您喜上眉梢,是否咱们已经找到了要找的娃儿?」柳江新笑着但没有回应。另一人见柳江新心情应该不错,就胆大了一些追着问:「那执春秋大人是否有见到了那娃儿?」
只见柳江新撇过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变脸凝重的说:「不是才告诫你们,在圣心策,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较好,该你们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该知道的,知道了,是会掉脑袋的。」这二人急忙低头称是,不敢再多言。
柳江新接着说:「咱再次提点你们,回去了,在这里所见所闻的一切,你们切不可透露出去,只要稍有风声传出来,咱可是保不了你们两个的小命。」这二人又急忙应诺,但心情早已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冷汗直流,后悔跟着出来这么一趟。
柳江新虽然板个脸说了这两个年轻的太监一顿,但心情其实是开心的飞了天,心里想着:「唉!多年的心愿终于有了结果,心里这颗悬了已久的大石终于放下,怎么不令人感到开心呢,快,快回京里打点一切。」
柳江新一行人离开后,大厅只剩吕员外及韩爷,韩爷笑笑便开口说道:「没想到你我虽入道修行,竟也同样受天命所摆弄。」
吕员外坐了下来,喝了口茶说:「你这话说的可真酸,怎么啦,忌妒我呀。」韩爷说:「还真的是呀,这千古难见的紫光仙灵,你便与其中两个结缘,一位是夫人,另一位竟成了你的儿子,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您的父亲是否也是…」话还没说完,吕员外便打断说:「哎,找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消遣,这事可完全不同于香香,找你验证我儿是否真为紫光仙灵,才能思考下一步作为,所以你也别置身事外。」韩爷收起了笑容,轻咳两声说道:「这倒也是,有幸能得见两位紫光仙灵,还真託了师尊的福。」
吕员外接着说:「这位紫光仙灵那儿不好净化,竟搁在圣心策所在的圣灵树育灵池里净化,这么长的时间不被发现哪还有天理,转世投胎又投到了本大仙家里,如同昭告仙灵降世,留下投胎方位,驱使圣心策如此轻易寻得,这绝不是老古板灵树精灵平常的作为,其中必有乾坤。」
韩爷说:「莫非世道将有巨变,连轮回界的灵树精灵都不忍袖手旁观,所以才会显露紫光仙灵降世,并要我们从旁加以帮助?」吕员外摇摇头说:「灵树精灵这招真是狠,紫光仙灵都成了我儿子,能不如灵树精灵所愿吗,这事你得帮我稟告轩辕令馆,若世道真有巨变,还得依轩辕令馆所示行事。」
韩爷说:「那圣心策想你小公子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吕员外叹口气说:「灵树精灵都作的这么明白了,哪还由得我如何,只待小儿子弱冠之年,再谈作为,这些年,也得为香香着想呀。」
韩爷说:「这说的也是,若这么早就让小儿子离开家里,香香不怨你才怪。」吕员外说:「说的就是呀,你去了轩辕令馆之后,也别回甚么深山隐居了,留意圣心策还有外头的风吹草动,若世道真有巨变,我们才不会乱了方寸。」韩爷说:「嗯,我晓得了,不过,一切等我喝完这杯茶再说吧。」这下子仙灵转世对于吕员外而言,可不再只是喜获麟儿的喜悦,当中似乎有着隐隐的忧虑,但是天命已定,即便是修仙人,也已无置啄的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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