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候，许明月再也没敢看温琼了，只一心盯着戏，等戏唱完了，台子撤了，许明月才站起身准备回房。

温琼见她起身，赶紧扶稳她，语气略有责备，“你还没好完全，走动的时候不可这么猛，得轻轻地来，知道吗？”

许明月有些不自在，她扭了扭手臂，“你放手，我、我自己走……”

“阿月，别调皮……”温琼说着，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我、我不能再看到你有什么了……”

这句话说得许明月心口一痛……她那日冲动之下，从城墙上翻下去，是把表哥吓坏了吧……

那时候她只是想要逃避，想要摆脱所有的压力，并不是……并不是想着要惩罚谁……

更何况，她那时候以为表哥对自己是装模作样，根本没想到她跳下去后，温琼会那样难过……

这两日来……膳食从来都是表哥亲自试好温度，然后再一口一口喂给她，还有午休时候，表哥也不离开，就坐在许明月榻旁，为她扇风……

到了晚上，温柔怕她热，会给她铺好凉席，结果半夜时候夜风凉些，温琼又担心她冷了，于是就又蹑手蹑脚的过来给她加被子……

所有的好，许明月都看在眼里。有时候，看着温琼对自己好，许明月真的觉得这份好已经到了让她心痛的地步，她有些纠结……

自小，她最怕的人，是表哥。表哥在她面前，总是阴阳怪气、胡言乱语，以恐吓欺辱她为乐趣，但是等嫁过来后，许明月却是在表哥身上再也看不到他那昔日的半点身影了……

温琼对她温柔备至、体贴入微，关怀呵护十分周到，其实想一想，他的确是个完美的丈夫。

只是……琼表哥心眼实在太小，小到她已经无法和童年玩伴正常接触了……

而且，这个人还两面三刀，嘴上说着不在意，转过身却对着别人偷下毒手……

她毕竟和冯哥哥是十年的交情了，认识的时间更长过表哥，看着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冷冰冰的躺在床上，面如死人，她又怎么能不难过？怎么可能不怨恨琼表哥？

可是……可是表哥又确实对自己很好……

许明月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有了两个表哥，一个是自己面前这个温柔缱绻的丈夫，还有一个就是别人面前阴狠毒辣的表哥……

她觉得很纠结，也觉得很烦躁……

“表妹，小心台阶。”

许明月想得出神，没有注意脚底下，等温琼察觉不对提醒她时，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脚踩了个空，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温琼见不好，赶紧将许明月整个人抱在怀里，本来想施展轻功以免受伤，却因着惯性太大，于是也往台阶下摔过去……

他一看大势已去，只好把许明月整个护在怀里，不让那些棱角伤到她。

这台阶不多，底下是一处小花园，他们两个就这样滚落进芍药园 ', ' ')